李心玉点头,挥手示意白灵下去。待白灵领着侍卫走后,李心玉这才从秋千上跃下,拍了拍指尖的糖末,笑道:“这会子心服口服了?”
裴漠收剑,闷声不吭,显然是首次战败,一时接受不了。
片刻,他抬首,坚定道:“是我轻敌了,假以时日,我定能胜她。”
他说的这点,李心玉一点也不怀疑。前世的裴漠在成功接近李心玉后,时常与白灵切磋,他本就出身簪缨世家,有着极强的武学功底,又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不到一年,他的功夫竟慢慢赶超白灵……到了李心玉出嫁那日,裴漠抢亲,白灵拼尽全力也赢不了他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生若好好栽培裴漠,他会比前世更为耀眼。
但前提是,他的心必须向着自己。
想到此,李心玉眯着眼叹道:“我泱泱东唐,人才济济,最不缺的就是自恃聪慧之人。在这个遍地黄金的长安都城,你往街上丢一颗石子,都能砸中几个风流才子,要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我知你是个有鸿鹄之志的少年,有意栽培你,望你谦卑恭顺,好好修习。”
裴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道:“公主扶植我,难道就不怕我强大起来后,反而向你寻仇么?”
李心玉想了一会儿,诚实道:“若说不怕,那定是骗你的。但你聪慧如此,又怎会不知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敌人。”
裴漠眸色闪动:“此话怎解?”
“在这个敌人一手制造的阴谋里,我的母后是牺牲品,你的家族亦是牺牲品,或许在不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成为这个幕后黑手玩弄权术的下一个牺牲品,所以……”
李心玉抬起头,露出一个张扬的笑来:“所以,我需要一把能助我刺破迷雾的利刃,而你,就是我的剑。”
裴漠握紧了剑,沉声道:“公主的意思是……”
李心玉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助你彻查裴家冤案,你暂时放下仇恨,安心追随于我,如何?”
裴漠沉吟了片刻,问:“若我答应追随殿下,可否能成为白灵那样的心腹长伴殿下左右?”
李心玉答:“自然可以。”
“也可像昨晚那样守着殿下安睡吗?”
“……”李心玉无奈笑道,“你又不是司寝官,守着我睡觉作甚?”
裴漠的目光安静而执着,坚定道:“可以么,殿下?”
李心玉向来是个心软的人,尤其当裴漠用这样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恳求她时,她更是无法拒绝。想了想,她眯眼笑道,“你好好跟着白灵学武,其他的只要你想要,本宫都尽量满足你。”
裴漠嘴角一勾,“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李心玉乜眼看他,一副‘本宫早已看穿一切’的神情,说:“除了做男宠。”
裴漠轻轻‘哦’了一声,嘴角的弧度上扬,笃定道:“我会成为比男宠更好的存在,殿下。”
“就会说大话。”李心玉在院中站久了,觉察到了凉意,便搓着指尖道,“走吧走吧,去将本宫的酒酿桂花圆子呈上来。”
裴漠笑意不减,转身去取甜汤。
李心玉转身坐在秋千上,悠闲自在地晃荡着。近来这些时日,裴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身子也结实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瘦削,出落得越发水灵俊美,李心玉也打心眼里开心。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裴漠一笑,她的心里也会想四月暖阳照拂那般温暖。
裴漠是个凉薄的人,对谁都是一副倨傲清高的模样,似乎只有在对着她的时候,眼里和嘴角才会流露出温情……
这样赤诚的小裴漠,果然是十分惹人喜爱的,李心玉虽嘴上说着不再招惹裴漠,但一颗心总是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果然美色误国,万不可再沉迷下去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脚步悄然接近,一双手弯曲成爪袭向李心玉的后背,将她猛地一推……
“啊!”李心玉大叫,下意识攥住了秋千绳子,秋千载着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即转转悠悠拧巴成一股绳。
李心玉头昏脑涨,朝身后怒道:“兄长,你三岁吗!要吓死我啊!”
李瑨忙伸手给她稳住秋千,笑嘻嘻道:“妹妹怎知是我?”
“整个清欢殿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吓我?”李心玉颤巍巍地从秋千上下来,剜了李瑨一眼,“你不在东宫学习读书批阅,又跑到我这儿来胡闹什么?”
“读书读书,现在连你也要念叨我读书了,早知做太子这么无趣,我便不当了!东宫爱谁拿去谁拿去!”
“嘘!你是想被言官的唾沫淹死吗?”
“反正我不如你聪明,将来我登基了,你就来辅佐哥哥……”
“别,别。”李心玉对他的胡话敬而远之,“皇兄,妹妹我还想多活两日呢,你争点气呀,别坑我啦。”
“好啦,不说这个了。”李瑨拉着妹妹的手,兴冲冲道,“我今日来,是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呀?”
“自从阉狗刘英被赐死后,你清欢殿内一直缺了个管事的太监,这不,今日我特意选了一个合适的给你差遣。”
“太监?”
李心玉有了裴漠在身边,哪还看得上别人?当即否定道:“不必了,我不喜欢阉奴,他们说话尖声尖气的,身上还总有一股怪异的熏香,难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