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你还不住手。”
他扯上自己的衣衫,那人还不知廉耻地朝他微笑,问:“不装了?”
叶重锦咬着唇,嘟囔道:“刚醒。”
顾琛也不与他较真,将湿热的汗巾塞进他手里,道:“今日喝了酒,擦擦再睡,免得不舒服。”
叶重锦接过湿布,一边擦拭,一边问:“你今日与我哥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琛挑眉,“哪句话?”
“你说,你若是我哥哥,会难受,这句话。”
顾琛背靠床沿,手指在床头的矮柜上轻点,发出一声又一声轻响,他面上看不出情绪,反问:“倘若是兄弟,阿锦会同意与朕欢好吗?”
“自然不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果然如此。顾琛勾起唇,眼底划过一抹愉悦的浅笑,翻过身将叶重锦压在身下,望入他的眼眸。
“可是对朕而言,即便有血缘的羁绊,朕还是无法放手,哪怕不择手段,用尽卑劣的手段,也没办法放手。阿离,还好你没有转生在皇家,否则朕一定会惹你生气的,说不定,你还会怨恨上朕。”
“你这疯子,”叶重锦撇开眼,道:“到底是未曾发生的事,何必徒增烦恼。”
顾琛眼里的笑意愈深,“是,到底未曾发生。”
到底不是发生在他们二人之间。
“是时候回宫了,朕明日再来看阿离。”
言罢,他起身收拾好衣衫,飞快地俯下身,在少年的唇上轻啄一下,温软清甜的两瓣,含有一缕梨花酿的香气,让他不自觉呼吸一窒,就在这一瞬间,被叶重锦扯住了衣袖。
少年面露羞恼,却忍着气,抬了抬下巴,指向一旁的紫檀木匣子,“里面有小点心,你午膳用得少,带些路上吃。”
顾琛深深望着他。
顷刻间,在他脑海中盘旋了无数次的念头再次浮现,将这宝贝疙瘩扛回宫里,建一座真正的观星楼,将他永生永世地囚禁起来。
好歹压下歹意,他脚步有些生硬,一把将那木匣子抱在怀里,逃一般走了出去。
叶重锦瞪大眼,没叫住他,人已经走远了。
“怎么连盒子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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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正碰着叶重晖,那人立在假山石旁,眉目清冷,似乎专程在等他。
叶重晖看向他怀里的紫檀木匣,眸色微冷,道:“这是阿锦放点心的盒子。”
顾琛淡淡扯了下唇,算是默认。
“他从不让人碰,即便是我,也只允许从里拿几块。”
顾琛回想方才,叶重锦在身后慌忙唤他留下盒子,自然不会说穿,是他自己抢来的,只道:“朕午膳没用,阿锦心疼了。”
叶重晖默了默,问:“陛下是何时起,发觉对阿锦的心思的。”
顾琛朝他走了两步,停在他身侧,低声道:“朕若说,从初次相见时起,叶卿必觉得不可理喻。”
“不,臣信。”
叶重晖道:“很久之前,便隐约有了猜想,陛下与我弟弟之间,似有很深的牵扯,连我这个亲兄长,都插不进一丝一毫,那时因为年幼,不曾深思,只担心阿锦被人抢走,所以对陛下你抱有很深的敌意。”
他骤然蹙了蹙眉,声音极轻:“如今想来,与其说是牵扯,不如说是你二人间的秘密,或者说——阿锦的弱点。陛下您此刻的志得意满,说到底,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顾琛冷硬的面庞透着一股寒气,他轻扯了下唇,笑意未达眼底,瞳色幽深而冰冷。
“叶恒之,你该庆幸,你是阿锦的兄长。”
叶重晖垂下眼睫,淡道:“臣也这样认为,否则以臣犯下的忤逆之罪,十颗脑袋都不够砍。不过陛下再恨臣,也杀不得,否则,陛下不就枉做好人了么。”
枉做好人。
顾琛嗤笑一声,道:“朕是不是枉做好人,尚未可知,不过某人,确是枉做了恶人。”
言罢,不再看叶重晖莫名的神色,大步踏出院子。
宫里的马车停在后院侧门,他径自上了马车,把那个紫檀木锦盒收好,前来迎接圣驾的是莫怀轩,见顾琛神色不悦,知道他在相府受了气,笑了笑,道:“是叶相?或是叶恒之?”
顾琛阖上眼眸,靠在车璧上,道:“叶恒之说朕趁人之危。”
莫怀轩但笑不语。
“你也觉得朕趁人之危?”
莫怀轩道:“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前世宋公子在陛下身边十多年,坚如磐石,多年不曾动摇过心性。而叶家人,用温情将宋公子化作血肉之躯,陛下您仗着前世的因缘,居心叵测地接近他,捡了个便宜,怎么不是趁人之危。”
“……”
顾琛冷睨他一眼,道:“悠儿不理你,你见不得朕好,特意给朕添堵来了?”
于是郁闷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莫怀轩拢了拢衣袖,道:“那叶恒之出言不逊,陛下可有教训他?”
“如何教训,这一家子杀不得罚不得,还要处处哄着,以免阿离跟朕闹脾气,”他咽了口茶水,呵了一声,“再没有比朕更窝囊的皇帝了。”
第83章 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