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看到坐在那张奢华大气的真皮沙发上的女人后,瞬间明白了傅亦铭叫她过来的用意。
她唇角的职业笑容逐渐消失,眸子淬着生冷的寒光。
钟雅美瞧见她,站起身,笑得局促:“莞莞。”
当封莞从张欣兰口中听到钟雅美吐露与她的母女关系,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十年没见的女儿交往了一位身价百亿的富二代,那么贪慕虚荣的她怎么可能不来蹭些好处。
她隐约能猜到钟雅美的来意。
傅亦铭缓缓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袖口的褶皱抚平,淡声说:“企划书我看完后再给您答复。”
他的唇角噙着一丝礼貌的笑,模样甚至有丝晚辈的恭敬。
封莞对他这反应感到些许意外,但也没时间细想。
她只想带钟雅美离开这儿。
封莞一把抓住钟雅美的胳膊,将她拖到了总裁办附近的会客室,反锁上门。
她转过身,声音冷冽:“你来这儿做什么?”
钟雅美揉了揉被她握得酸疼的手腕,柔声道:“你叔叔筹备新电影,正在找投资。我来问问亦铭对这个项目感不感兴趣?”
亦铭?她叫得倒是亲切。
丢人,嫌恶,心寒,所有情绪一股脑涌上来,让她胃里直泛恶心。
封莞握紧拳头,双眸因情绪激动而泛起红血丝,她咬牙道:“沃鸣总部做的都是什么,你了解吗?一部小小的电影,你觉得他会看上眼吗?”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这点面子应该会给吧,而且刚才他接了我的企划书。”钟雅美的目光飘忽,声音也有些虚。
“男朋友?”封莞冷笑道,“你也真瞧得起我。像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做沃鸣总裁的女朋友?就凭妈妈是个出轨的小三?”
“莞莞...”钟雅美被戳中痛处,脸色微微泛白。
钟雅美愣愣地看着她。
“我真不知道你的脸皮为什么这么厚。一走就是十年,不问我和我爸是死是活。我以为我们在你心里早就死了。怎么着?听说我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才想起我是你的女儿?”
她白皙的脖颈隐隐泛红,青筋轻微凸起,说起话来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莞莞,过去都是妈妈不对。你叔叔的新电影...”
“够了!”封莞扬声打断她的话,“谁是我叔叔?在我心中,他永远都只是你的姘头!”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钟雅美也红了眼,“我一直都想和你联系,但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你姑姑,她也不接我电话。要不是上次宴会碰上,我真不知道什么还能再见到你。莞莞,妈妈知道当年我太自私,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道歉?她为什么道歉?为冷血抛弃?为十多年不闻不问?还是为了拿到傅亦铭的投资?
一想到她口中的母女情深,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封莞就觉得虚伪恶心。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她的眸子黑沉沉的,语气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话至此,封莞实在不想再和她多待,于是转身就走,又听见钟雅美说:“莞莞,你和这位傅总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我好像没资格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要步妈妈的后尘。”
封莞折回身,竟然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一丝忧心忡忡。
果然,她做了肮脏的事,就会觉得别人也是肮脏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封莞气极反笑,声音也平静下来,她甚至扬起眉:“我和他是单纯的金钱关系。他花钱买我做他的女朋友,通俗来说,你可以理解为“包、养”。所以你的如意算盘估计要落空了,他不会为了我投资。”
说罢,她拧开锁,拉开会客室的门走出去。
她的脚刚迈出去,便感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封莞烦躁地抬起眸——
本该坐在办公室的傅亦铭就在正前方,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她站立。他的身姿挺拔,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隐隐露出的一截脚踝圆润如玉,充满着矜贵之气。
封莞猛然想起,这个会客室是傅亦铭私用的,与他的办公室只隔了一层用电动百叶窗帘遮住的玻璃。
她被气昏了头,推开这间房的门看没人就把钟雅美塞了进去,将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望着此刻站在眼前的男人,封莞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从办公室离开的,听到了多少。
如果他听到封莞毁他清誉,污蔑他bao养,估计会当场辞退她。
她不敢开口,傅亦铭就在这时突然转过头,声音极淡:“准备一下,陪我去西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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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他都没让她出外勤,偏偏选在她最心烦的此刻,封莞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
西坪是临城的近郊,中间有一条直通的高速路,只需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傅亦铭只带了她去,却主动担起了司机。
这趟是去和一家知名电商公司谈融资,这个项目一直是徐朗在跟,封莞丝毫不熟悉。
出发时傅亦铭递给她一堆资料,要求她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完全熟悉。
专心工作,封莞无暇多虑其他,逐渐将与钟雅美的不快抛诸脑后。
工作结束的时候天色昏黄,夜幕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