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封莞端着碗醒酒汤,叩响傅亦铭的房门。
房门是虚掩的,人没应。她等待片刻,便推门而入。
床边的台灯亮着,人在床上。
大约是酒精的作用,他睡着了。
封莞把汤放到床头,抬手握住他裸在外面的手腕往被子里塞。
胳膊突然被他粗粝的手掌碰到,她垂眸看见他手掌上的疤痕,扭扭曲曲,不甚美观。
当时傅亦铭进来的十分及时,拎着她到水池旁貌似也来得及,但他冲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徒手捂住她燃火的发丝。
时隔这么久,封莞却在此刻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感动。
她把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走到客厅。
给夏歆发了条消息告知她今晚不回去,便窝进沙发,拉过旁边的毯子躺下。
醉酒的人夜间肯定会难受,她不光是傅亦铭的秘书,还欠着他人情,于情于理都有必要留下来照顾他。
谁知她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早上。
她是被乒里乓咚的声音吵醒的,于是起身,睡眼惺忪的去寻声音的源头。
厨房里傅亦铭一手插在口袋,一手端起炒锅,将里面一团黑色的东西倒进垃圾桶,然后十分挫败地把锅甩到灶台上。
脚边的垃圾桶堆满了似乎是食物的黑色物体。
他的面色有些烦躁,继而摸出手机打电话,“打包点早餐送过来,对了,路上去买两件衣服,尺码...s吧。你看着选,把□□拿到财务报销。”
“这都什么玩意儿!”挂断电话,他用手拍了下锅柄,烦躁地转过眼,正对上封莞朦胧的睡眼。
“醒了?”傅亦铭主动招呼。
封莞点点头,随即想起傅亦铭不喜欢陌生人在他家留宿,解释道:“昨天您喝醉了,我担心您半夜不舒服没人照顾,所以...”
“你不用解释。”傅亦铭淡淡说,“就算你想搬过来住,你觉得我会说什么吗?”
封莞:“......”
果然昨晚温顺的他只是昙花一现,说句话能把人噎死才是傅亦铭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让人送早餐和衣服过来,你先去洗漱...”傅亦铭缓缓扫了她一眼,“还是洗个澡吧。浴室里我的东西,你随便用。”
昨天在酒吧玩了很久,她的确需要洗个澡。
不过傅亦铭有很严重的洁癖,封莞倒没想到他会让她用他的浴室。
既然他这样说,封莞也就没客气。
于是她用了傅亦铭在海外定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甚至还用了他的浴巾。
因为傅亦铭家里很少住别人,之前她只为他多备了一条新浴巾。前段时间白川尧在他家借住时用过,后来就被傅亦铭丢掉了,她还没来得及重新补充库存。
她擦了下身子,围上浴巾,就听见傅亦铭的叩门声:“衣服在门口,换上出来吃饭。”
“好的。”
封莞等了两分钟,才把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傅亦铭已经走了。门把上果然放着一个包装袋,于是她顺手拿进来。
一条长袖过膝的连衣裙,是个高奢的牌子,价格很贵。但上班她总不能再穿许菁的短裙去,只好换上,尺码意外地合身。
她吹完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傅亦铭正坐在桌前摆弄着平板。
看她出来,他才放下ipad,拿起筷子,示意她过去坐。
“来吃饭。”
她明明留下来是想照顾他的,怎么感觉反过来了。
封莞坐过去,拉开把凳子坐下:“好点了吗?”
傅亦铭抿了口牛奶,说:“你指什么?”
当然是指他宿醉后有没有难受啊,还能指什么?
“要是指喝酒的事,那我没事。”傅亦铭放下杯子,举目看她,“要是指感情问题,我想我还没好。因为我昨天晚上的话,你好像又没有放在心里。”
封莞无语,他到底喝醉没有啊!为什么昨天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本想搪塞过去这一截,他偏偏要单枪直入地问。
“有人告白,我就一定要给回应吗?”封莞觉得烦,也和他杠上了,“那我估计要累死。”
傅亦铭的眸色一沉,不咸不淡道:“既然封秘书那么受欢迎,为什么还要去联谊呢?”
“......”
封莞真想骂他句神经病,这就是他追人的态度?
她还没反驳,就听见他又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回应都行,没事,我时间多,慢慢等。”
说罢,他垂下眼,拿起一块三明治,慢慢啃。
封莞感觉心脏蓦地慌乱,目光有片刻的怔忪。
他若还是狂妄自大的态度,她自有一万种方法对付,可现在他偏偏突然换了个路子,杀得封莞措手不及。
她向来害怕别人软磨硬泡。
因为这样,她最容易失守。
吃完饭,傅亦铭开车载封莞去公司。
不知道为何,越接近公司,她越觉得忐忑。
目光瞥见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她向傅亦铭示意:“傅总,您把我放在这个公交车站就行,我坐公交过去。”
大早上让同事看到她和傅亦铭一起出现,貌似不太好。
傅亦铭脚下不减速:“为什么?”
封莞淡淡道:“观感不好。”
“观感?”
封莞忘了这人脑子一根筋,一贯听不懂别人拐了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