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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目看他,“我能坐下来一起吗?”
燕枝玉顿了顿,点头。
然楚人隽久不动筷子,只时不时和他聊个天。
“不吃吗,我叫了不少菜?”
燕枝玉问,颇有些坐立不安,倒动作轻微叫人察觉不出。
梁宥之乐呵给自己夹了筷子肉,“对啊对啊,快吃,火锅你还不吃?”
楚人隽斜看他一眼,松垮将长发在脑后扎起,偏头看燕枝玉。
“闽南人,从小吃辣少。”
或许燕枝玉眼神冷淡偏又实在藏不住殷切。他夹了肉,拿杯子里茶涮了涮浮起油光,又从麻酱碟里舀了一勺,仔仔细细给肉片裹上厚麻酱,裹到看不见肉才张口。
梁宥之憋不住笑。
这饭吃的梁宥之是心满意足,临走到了两点,燕枝玉想着送他个喝酒了的回家,叫他挥挥手拒了。
“没事儿,我来时候跟人说好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就成。”
他走,留下燕枝玉楚人隽两个。
燕枝玉这时候颇有些尴尬,他心猿意马,又无所适从。
“去Eros?”
这个上床的邀请戏剧性地放大他的窘迫,即使这窘迫来的毫无原因,他依旧闹热了脸干巴巴讲了句。
“哦。”
“哦?”
楚人隽声音带笑,“这是什么回答?”
燕枝玉撇头:“算是同意了的回答。”
“外面风大,披着我衣服。”
楚人隽把外套给他,他上的对方的车,副驾驶。
楚人隽衣服更多是风衣,算不上厚。不过比他尺码要大不少,窝在车里把他裹得几乎严实,馥郁沉静的梅子味氤氲在他周身,叫他有些脑热。
“咱们应该算不上熟?”
他别扭,冷着张脸看向车窗外依旧灯红的夜色。手有些不自在,虚虚交叠了在小腹前搭着。
“嗯,但你很喜欢我。”
“你话太多了。”
“你先开始的。”
燕枝玉,二十九岁,没谈过恋爱。
从前追他的人不少,偏他一张谁也不理又不讨喜的狗脸色狗脾气,没人敢跟他告白。
高中时候喜欢过人,但由于没有经验,一时冲动告白,太过热情藏不住喜欢与平时反差过大导致对方害怕远离,恋爱未遂。
他本人被当年同学暗里嘲笑多年,由此遭到严重打击一蹶不振,即使过了半个月他就发现自己压根不喜欢对方,单纯只是把崇拜欣赏当成喜欢,也没挽救他已经破碎的恋爱心。
不止喜欢了一次,他每次喜欢人都没好结果,或者说他就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
要硬讲,他太容易喜欢人了,他喜欢也没胆,没胆也藏不住。
导致燕枝玉一时闹不清楚自己是喜欢楚人隽还是仰慕对方,只知道自己对对方好感度简直高了再高。
天聊着他也不知道怎么聊,钟鼎人家离Eros不过一条街,他出了些汗,下车风吹在他额头,略微让他醒神。
烦的很。
“能抽烟吗?”
楚人隽看他一眼,“当然。”
他摸了根烟出来,“没带火儿。”
“那就别抽了。”
燕枝玉皱眉,楚人隽摸了摸,从燕枝玉披着的那件风衣里拿了火机给他。
果味的,带着压制不住的烟味,倒不难闻。
楚人隽要了根,咬在齿关离他眼前,借着他亮起的火光升缕雾。
燕枝玉默不作声后退半点。
“躲什么?”
“没有。”
对方垂着眼移开视线,眼睫朦胧化进夜色与柔和烟雾,拿温度湮失锋锐眉目。
楚人隽喟叹。
中国人的长相很有特点。不是亚洲,是单单的中国。
无论他或她长相柔美或凌厉,总有种自然而然的雾感。雾山朦胧,水色灰青,或许得益于他们及她们总青灰色的眉与平顺睫毛,叫人一眼看过去总觉得能窥见远山湖海。
朦胧又与清澈毫不冲突,比方你看他抬眼时忽然亮起的透明一点光,只会叫你觉得他忽然活过来了。从洇开的卷里眨眼来到现世。
爱飞燕灵动心,亦爱琥珀眼。
忽然想画个画。
掐了烟,亲上还稍肿的唇。
“……走,房间里有漱口水。”
火锅真他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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