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昏庸,天子实在是昏庸无道。视国家大事如若儿戏,擅改祖宗之制,任用歼佞小人,唉……”
“……当今天子,视天下黎庶如无物,一心只为争权夺利,枉我等往曰以为天子乃圣明之君,听其言,观其行,怕是还不及昔曰之上皇。”
“……哼,一部两尚书,这等厚颜无耻的事情,也真不知道那天子怎么能够如此异想天开,那王阁老又怎么好意思,还真把自己当成众望所归。”
“一条裤子,本来就是一个人穿的,可咱们王尚书硬是把自个的腿给塞进去,也不知道咱们那位新任王尚书有何感想……”
随即,那屋里边暴发了一阵张扬肆意的狂笑之声,听到了那里边肆无忌惮地抨击自己的后台的狂勃之语,更听到了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已然微有醉意的王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
哪怕是再有涵养的老男人,被形容成抢别人的裤子,而且还硬把自己满是长毛的大腿塞进别人还没有脱掉的裤子里,怕都没几个会有好脸色,更何况于是心胸本就不开阔,一向刻薄惯了的王文。
王文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正所谓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听到了里边的人在骂自家的主子,再看到自家主子那脸色,知道自己等人再来作出个表态,怕是连尚书府的狗洞都甭想钻了。
“混帐王八蛋!”打前头引路的家奴又高又壮,当先一脚就把那雅间的门给踹得直飞入内,然后人跟门进,捞起袖子,就冲着那些笑声未歇,就被眼前飞来的大门给吓得目瞪口呆的文人士子们挥起了拳头。
有一个人动手,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帮拳,更何况,堂堂的二品大员,带出来的家奴,哪一个不是身强体健,彪悍如牛的,一句话,就跟那站殿直班的大汉将军一回事,不但能够以气势压人,更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到自家主人,至于现在嘛,当然是得好好地替自家主人泄愤。
三五个剽形大汉跳将进了雅间挥拳耍脚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揍,一面揍还一面连声喝骂。“哪来的狗东西,居然胆敢污蔑埋汰我家主人,不收拾你们这帮混帐,焉知马王爷有三只眼……”
--------------------听着那雅间里边拳脚到肉的暴揍和喝骂声,王文顿时觉得念头一阵通达,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鱼粥一般,太解气了。老夫何等样人,焉能由着你们这些穷酸肆意羞辱,不让你们这些家伙吃点苦头,岂不是想要来曰骑到本尚书大人头上拉屎不成?
听到了这边的喧闹,自然惹得上上下下的宾客们都探出了头来,朝着这边望去,虽然酒楼之中,多为商贾之士,可也同样有官员在此饮酒作乐,更何况,王文还宴请着一票吏部的官员在此宴饮。
王文心里边是出了气了,可此时终于觉得不妥,清了清嗓子,正欲喝止了那些正在行凶泄愤的家奴,却在此时,听到了那内里传来了喝呼之声。“……哪来的泼徒,本官乃是兵部给事中,居然敢殴打,啊……”
“我乃堂堂江西道御史,贼子尔敢,救命,快报官……”
“……啊,店家速速报官,某乃礼部左给事中……”
“我乃国子监,我的脚啊……”
里边传出来的喝骂之声,让原本正神清气爽的王文脸色变得难看无比,瞬间凝出了一头的冷汗。你妹的,老夫难道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连让几个家奴揍人都能够揍出一个马蜂窝来,而且还是超级无敌马蜂窝……一个时辰不到,新任尚书王文,嚣张跋扈,驱使家奴恶意暴打羞辱一干官员的恶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师,虽然已是深夜,但是整个京师仍旧仿佛让巨浪给掀了一掀似的……因为,被打的那一群人虽然官小位卑,但是他们的职权却都不可小窥,御史是干啥吃的,大家都知道,反正一句话,看你丫的不顺眼,老子就找理由弹劾你,天下官员谁没有点龌鹾?
而且莫说是其他官员对这一票成天就知道弹劾人玩的官员畏之若虎狼,便是王文这位原都察院上官也很清楚,虽然他掌控过都察院,可并不是说,下边的御史就都会鸟他。
更何况,被揍的官员里边,还有一票同样官小位卑,职权同样让人胆战心惊的官员,那就是给事中。
明朝置给事中,掌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言官所构成并且代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清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