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曾经,年少的时候,我有信仰,那是教科书里教给我的梦幻里的乌托邦,后来,当我长大了,我幻灭了信仰,没有了信仰。再后来,遇到了你,我不知不觉又找到了信仰,似乎,那是荒芜精神的家园,是寂寞心灵的归宿,是流浪灵魂的终点。”
我说:“其实,我成不了你的信仰,我不配成为你的信仰。”
“这不是由你的主观臆想来左右的,也不是我自己有意而为之。或许,如果在现实里我们在一起,我不会信仰你。但是,在这个空幻的世界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不知不觉走到这一步的。或许,这就是虚拟世界的特点吧。”
“嗯。”我的心里有些沉重。
其实,不知不觉间,自从去年鸭绿江上那次美丽而错误的邂逅,秋彤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在现实变得永远不可能之后,秋彤已经升华为为我精神世界里不可或缺的信仰,成为我爱情空间里的至高境界。
或许,信仰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都是永远也得不到的,得到了,那就不是信仰了。
“客客。”
“嗯,我在!”
“你有信仰吗?”
“我……有……”
“那你信仰什么呢?”
“我信仰刻骨铭心生死不渝的爱情。只是,这种信仰只能是信仰,永远也不会在现实里实现。”
她沉默了。
良久,她说:“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其实,你我的信仰,换句话说,就是理想。所谓刻骨铭心,所谓生死不渝,就像一张华丽的窗户纸,捅破它,才知道纸后面是多么的残酷。而现实世界的很多人往往被这张华丽的纸迷惑,进入梦境一般,醒来时现实却深深地刺痛着人们的双眼。”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默默地看着她的话,半晌,我说:“这个话题很沉重,换个话题吧。”
“嗯。”
“你喜欢那个亦大师吗?”我问她。
“喜欢啊!我喜欢他这样的朋友!”
“我说的喜欢,不是这个喜欢。”
“是哪个喜欢?”
“就是那种,你懂的。”
“这个问题我以前回答过你,我对他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不是一种类型。亦大师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女朋友是我很好的姐妹,我是从心里祝福他们幸福的,你说我对他会有那种喜欢吗?还有,那种喜欢,作为男人或许会同时对好几个女人有,但是作为女人,会同时对两个男人有吗?”
“作为男人,也不会同时有的吧?”
“你是男人,这个问题你不需要问我哦。”
“那个亦大师,她对你有没有那种意思啊?”
“这个应该没有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明白他是一个品行端正重情重义的男人,他现在有自己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很爱他,他对女朋友也很好,从这方面来说,他对我是不会有那种意思的,不过——”
“不过什么?”
“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常常让我心里莫名有一种恐慌,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样的眼神?”
“就是那种发愣发怔发痴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时还会带着几丝迷惘,甚至,甚至还有几分酸楚。我经常被他这种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按照我现在对他人品人格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对我有那种意图的,他其实是一个很忠于爱情的人,虽然他换了好几次女朋友,但是,那也都是出于无奈,非他所愿。”
我的心里一阵猛跳和翻腾:“你倒是观察地很仔细。”
“其实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发现这些。”她说。
“这话又是何意呢?”
“因为有时候,我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前脑海里不由自主就出现了你的模模糊糊的影子。有时候,我也不由地就发愣。我老是朦朦胧胧觉得你和他很相似,明知你们不是一个人,却又忍不住去想,看到他,就想起了你。我经常为此事很苦恼,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不该将你幻化成为他。”
“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是亦大师,你会这么样呢?”
“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假如!”
“我这不是打比方吗,我们可以来个玄幻,来个重生,假如,我是那个亦大师,你和我会怎么样呢?”
“那要是真的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呢,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啊——为什么?”我吓了一跳。
“很简单,我有我的现实,你有你的实际,我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我必须要报恩,我必须要嫁给我恩人的儿子,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而你呢,有一个深深爱着你的姑娘,你也很爱她,按照你的性格和做人品质,你也同样不会离开你的姑娘。这对你对我不都是最残酷的现实吗,这样的假如,还不是葬送了你我的生命啊,即使不是葬送肉体生命,那我们的精神也会彻底崩溃。没有了精神,只有肉体,也就是行尸走肉了。”
“嗯。”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和失落。
“其实,我现在常常有一种很深的罪孽感,我现实里有自己的未婚夫,却在虚幻的世界里喜欢上了一个空气里的人,我这是不守妇道,虽然是精神的背板,我却觉得这比肉体的背叛更加可怕,更让我每每想起就极大不安。
无数个难眠的深夜我都不停地深深自责自己,甚至想努力将你忘记,将你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可是,我却无法做到。客客,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我是个坏女人,坏的不能再坏的女人。在现实世界里,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好女人,是个知性理性知书达理安分守己的女人,可是,谁会知道我的另一面,我的肮脏罪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