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栋恺眉头一皱,看着我:“此话何意?”
我说:“老大的位置谁都想做,说不想做,那是装逼。从目前集团的态势看,从民意来看,大家都倾向于孙总你来做集团一把手,但是,目前主持工作的是总编辑,总编辑的个人情况,我想你必定很了解,他的能力和做事魄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总编辑辛辛苦苦做了半辈子文字工作,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在这个位置上退居二线了,他或许做梦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集团一把手,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要来临,他梦幻般地突然成了集团的主持。
这突然的变化对他来说实属意外,但同时,也必定会激发他搏一搏的勇气和决心,因为他现在是集团的主持,主持扶正的例子枚不胜举,在目前的形势下,他自然是不会放弃难得的机会的,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如此接近金字塔的顶端,谁不想再加把劲上去呢。
既然总编辑现在是主持,那么,他自然认定自己是有很大的机会扶正的,机会就在眼前,这可是他人生仕途中的最后一次机遇,能否给自己的仕途画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就看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这样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而要争取这最后的胜利,就必须要压制住自己的对手,特别是对自己最具有挑战力的对手。目前,对他最具有威胁和挑战力的对手是谁呢?自然是你孙总。”
孙栋恺凝神看着我,若有所思地听着。
我说:“既然他认定自己的对手是你孙总,那么,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方案上签这么一行字了。现在我来回答你问我这个方案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的问题。目前的形势对你来说,除了不是主持,你几乎占据了全部的有利条件。
上层的关系我不懂,也不知道,我不说。但是,只看工作,你分管的经营这一块,数字每天都在蹿升,这蹿升的数字吗?是钱啊!是集团的经济效益啊,数字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也是最能让大家口服心服的。
再看看总编辑负责的编务那一块,办报纸是个持久活,一天两天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效果的,而且,办报纸也很难出彩,一般来说,只要不出事就是成绩。这相对比之下,自然是你这边优势明显。
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也是总编辑和对手较量获取胜利的最关键时期,这样的时候,谁都不想出错,谁都想为自己在各方面加分,增加自己获胜的筹码,而提拔干部,堂而皇之的最得力的理由,自然是业绩和民意,在我们集团,你只要有了业绩,自然民意就有了。在较量双方力量接近平衡的时候,哪怕增加一毫克的砝码,天平都会倾斜过来。
我出主意做的这个方案,其根本目的是为了在短时间内快速增加你分管的经营这一块的业绩,这也是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唯一能帮助你的。如果按照往年的惯例,集团班子确立后再讨论研究大征订事宜,那对你能否更前进一步毫无帮助,已经是马后炮了。
而我现在操作的,是马前炮,利用这个方案来为你的进步推波助澜。虽然不一定起到巨大的作用,但是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也能为你增光添彩。目前我想你是一定不会嫌自己脸上的光彩多的,只要这个方案能得以实施,那么,发行这一快,必定会在短时间内大放异彩,成绩卓著,这发行的成绩是谁的?自然是你的。
在集团高层人士动荡的时期,你分管的经营工作业绩如此斐然,你说集团里的大家还有上级领导会怎么看你?会不会给你加分呢?在其他方面的条件大致相同的情况下,你增加了这个有力的砝码,你说这方案对你好处大不大,重要不重要?”
孙栋恺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我趁热打铁:“总编辑为什么要否决这个方案,你或许以为他是做事死板,不懂经营,或者是因循守旧缺乏创新精神,或者是和你一样嫌耗费过多人力精力,不想折腾、其实,我分析,这都不是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一点,其实也是总编辑最高明的一点,那就是利用自己的职权尽一切可能压制住自己最可怕的对手获取任何得分的机会,从而为自己最后的胜利铺平道路。说白了,他否决这个方案,不是不支持发行公司的工作,而是针对你来的,他是怕你抢得加分的彩头。”
其实我和总编辑无仇无怨,刚才这番话纯粹就是信口拈来的。我哪里知道他会想什么,我其实觉得他可能真的是不懂经营,刚主持集团工作战战兢兢不敢冒险,本着不出事就平安的态度来度过这个非常时期。他其实与世无争,明白自己的年龄已经大了,后台也不硬,不可能会有扶正的机会,并没有想和谁争夺集团一把手的野心。
但是,我有些生气他的不作为态度,这样的管理庸才,办报纸最合适,实在是不能做官,让他主持工作,只会误了集团的发展。本着这种心态,抓住孙栋恺最脆弱最敏感的心理,我干脆给总编辑涂抹上了一层强烈的进取心和浓烈的政治野心,将他拉上和孙栋恺对峙的舞台,让他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被孙栋恺当做影子对手来博弈一下。
孙栋恺听我说完,眼里露出警觉的神色,怔怔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