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房的引祸人时芳也被许嬷嬷剔除了,一个月的规矩学成,只有时芳不合格,读书也多为劣,甚至女红也很一般。
若非是那府的大老爷苦苦哀求,据说窦老太君还想让人休了任氏,这才把任氏吓唬住,如今已经不敢再出门了。
还有时芳,窦老太君放在身边养着,也许,窦老太君怕任氏娇惯了时芳,日后对时芳反而不好,她老人家现在唯一能管到的就是时芳了。
寒食节之后,礼部派官员来造册,据闻伴读年纪要在八岁到十二岁左右,太大的不要。这样,时贞就是第一个被剔除了。
因为她周岁已经十三岁多了,时贞觉得自己时运不济。
一个竞争对手被剔除,另一个竞争对手年纪超了,罗敬柔瞬间就笑了,她年纪最大,规矩也是学的最好的,瑶娘和时雨比起自己来可差的远呢。
但她也想做两手准备,若选不上,也该有个好去处才是。
可巧罗时贞的婚事就此定下了,单玉京因为县试府试连捷,已经是童生了,正准备八月的院试,其学问众人有目共睹,更何况,他也不过十五岁。
二伯父爱其才,单家也有意娶罗家女,两下就定了亲。
范氏也正和罗敬柔提起此事:“如今要寻年貌相当的儿郎也难得,单家到底是我们的姻亲,也是官宦人家,家资巨富,单公子是公爹的弟子,学问人品极好,比外头那些不知道根基的人好多了。”
“嫂子说的是。”罗敬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又问起范氏:“太太近几日怎么都有应酬,是去哪儿了?我正学规矩,倒是没怎么留心。”
范氏笑道:“是去忠靖侯府了,太太以前和她们家有些关系,还有那郁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和二姑娘一样,马上就十四了。”
忠靖侯府?罗敬柔知晓,听说他们家刚从大同回来,那日在外祖家时,还听闻说他家出了皇长子妃,和皇家身份非同一般,怎么此事就没听人提起呢。
当下,罗敬柔又找兄长打听,罗敬熙倒是说的明白:“这林家靠军功起家,这次回京听闻是请封世子林纬南,这位林公子年纪不大,却难得的武艺极好,有其祖父遗风。”
是否婚配一事,罗敬柔最终没好意思问出来,她到底是女子,不能问太多。
这大抵也是罗敬柔的短板了,瑶娘想到前世郁氏带去忠靖侯府的人是罗敬柔,根本不是郁嫣,也有些明白了。
前世起初郁氏还以为罗敬柔真的和她关系最好,所以也是满心满眼替罗敬柔打算,就带她去忠靖侯府。
以罗敬柔的家世品貌加上郁氏的关系,她才能嫁入侯府。
而今生许多事情变了,郁氏提前知道罗敬柔的为人,肯定不会帮她争取了。
重生这一趟,的确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而郁嫣因为郁氏只求人品好,并不求大富大贵,林夫人也有意把郁嫣许配给林家旁支,这位袭了锦衣卫百户之职,因为家有寡母弟妹,家境不富裕,因此不上不下。
而郁嫣虽为孤女,虽然落魄,但是她有个好姑母郁氏,郁氏为人温和知礼,还答应为郁嫣准备半抬嫁妆,更何况郁嫣也是识字又懂女红,家世清白,有林夫人保媒,这桩婚事定的很快。
郁嫣悄悄和郁老太太抱怨:“听闻那林百户既要奉养寡母,日后还要操持弟弟和妹妹的婚事,可姑母哪里由我选。”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这小蹄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向往富贵,可富贵背后没有官身,如何才能保得住?你只看人短处,怎么不看人长处。百户是正六品的官,还背靠侯府,你嫁过去可就是官夫人了。”郁老太太嫌弃孙女眼界低。
也是,爹娘早死,郁氏对她们外热内冷,现下能帮忙找这门亲事,已经要千恩万谢了。
郁嫣当然也只敢背后说几句,当着郁氏及瑶娘的面千恩万谢。
但郁氏对她的管教严了起来,先是拿了几本账册子让她看,弄的郁嫣每日来,都是挂着两个黑眼圈。
“郁表姐,最近很累吧?”瑶娘笑道。
这辈子早已定亲的郁表姐,也不会像前世因为郁氏丧子,没心情替她操持,反而四处游走,差点遭罗敬熙轻薄。
郁嫣摇头:“我知晓姑母都是为了我好。”
“表姐日后进门就当家操持,若是在咱们家中先提前学了,日后,以表姐的聪慧,必定是手到擒来。”
瑶娘也很感慨,短短一年,很多人的命运就发生了扭转。
郁嫣定亲之时,郁氏也带瑶娘过去忠靖侯府一趟,这次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可以不带时雨和敬柔,因为林家是她自己搭过来的关系。
故地重游的感觉是什么样,瑶娘还没准备好呢。
“娘,我能不能不去啊?”瑶娘撒娇。
郁氏看女儿窝在自己怀里撒娇,指了指不远处看书的罗至正道:“你爹爹在这里,你还跟我撒娇,到时候你爹爹又要说我是慈母多败儿了。怎么不想去了?”
“就是我不认得他们家人。”瑶娘知道自己这话无理取闹,但是她前世的伤心之地,终究还是有些近乡情怯的。
郁氏则笑道:“谁天生就认得的,你和人家见多了不就认得了。况且,林夫人指明了请你过去玩儿呢。”
“好吧好吧,我都听娘的。”
这次她不是以忠靖侯世子夫人妹妹的身份去,而是以吏部郎中之女的身份去。
罗至正突然插言道:“涟涟,我那里有一对瑶娘祖母曾经留下的和田玉雕的水仙花簪子,正好你戴去林家。”
不妨大庭广众之下郁氏被丈夫叫了闺名,脸瞬间一红。
瑶娘还是头一次知晓娘的名字,她笑嘻嘻的道:“原来娘亲叫涟涟啊。”
“死丫头。”郁氏戳了女儿额头一下,可惜瑶娘皮肤太白,一戳就戳了个红印子,赶紧又心疼的不行。
罗至正也觉得方才吐露真情,不符合自己一贯严父的模样,轻咳一声就出去了。
瑶娘则很羡慕郁氏,其实爹爹对娘很体贴呀,连选什么簪子都说,这样真好。难得有夫妻这般,看大哥和大嫂,就不是如此。
是日,瑶娘随着郁氏焕然一新,准备乘马车去忠靖侯府,罗敬柔银牙都咬碎了。
她外祖家虽然待她很好,但是最多能够保证的就是让她嫁给表兄,可表兄那里并非好去处,如今东阳侯曹世子和忠靖侯的林世子,倒是她可以争取的,偏生继母不理会。
任氏当然也听说了郁氏为娘家侄女谋了门亲事的事情,她暗自啐了一口,又对周氏道:“我看她表面上是为她那侄女儿,心里是为了她女儿。”
这样的怪话当然是任氏出于嫉妒了,时芳被教养嬷嬷公开说不大成,任氏和周氏的钱袋子江媪又死了,也是在大房出去后出的事,这俩人都莫名对长房有成见。
她们倒霉的时候,又听闻范氏有孕,郁氏要为女儿出入豪门贵府,当然嫉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