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温家早年拍到的一处资产,老太太不是个喜欢让子女自由放纵的人,于是只花钱养岛,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一上岛,空气中的热浪扑面而来,同前一晚出发时的料峭春寒截然不同。
有个自称向导的健硕男子戴着花环迎接上来。
巧克力状的腹肌在眼前毫不顾忌地乱晃,温瓷只看了几眼,手心蓦然触碰到另一个人的温度。薄言长腿一迈,下了游艇,目光淡淡瞥过来:“做什么?”
“我在——”温瓷迅速拐向其他方向,“看海。”
“好看吗?”薄言问。
温瓷挺坦诚的:“还行。”
岛民显然很想向这座岛的金主表现出友好,见温瓷看几眼就兴致恹恹,立马换了另一位身形与前一位相比没那么健硕的,穿着倒是同样清凉。
这位更热情,二话不说将花环摘下要往温瓷脖子里套。
温瓷穿了件吊带连衣裙,漂亮的锁骨和肩膀都露在外面。她摘下墨镜,刚要受礼,花环从中一转手,忽得到了另一边。
在她的注目下,薄言随手将花环套进自己脖颈,用英语道了谢,随之转过头,面色平静地问:“海钓?冲浪?”
明明听着像是让她选择先玩什么。
温瓷怎么觉得自己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这就是你说的海钓?冲浪?
又不是她安排的接岛服务……
温瓷假装听不懂。
在度假别墅的花园淋浴冲了个凉,温瓷换上泳衣。
上一次在他面前穿泳衣还是夏威夷,那天的回忆有些美好的,也有些不算美妙的。温瓷知道自己奇怪的癖好,以前想同他亲近时总是藏着掖着引诱他发泄,后来破罐子破摔,她就直言不讳了。反正薄言总是顺着她。
想到此处,她在镜子前默默转了一圈。
因为肋下伤疤,她不穿比基尼,柜子里都是连体泳衣,各有各的美妙。今天这件是宝石蓝的,照样不带裙边,直截了当地露出双腿。
那双漂亮的腿出现在薄言视野时,他刚游完一圈。
二十米的露天泳池,他来回一圈很快。
看到她过来,薄言扶着池边将自己撑坐而起。哗啦一下水声骤响,他坐在泳池边缘,头发还在滴滴答答淌着水,落在身上蜿蜒而下。
温瓷用干燥的手掌贴过去,眼神上下一拐。
确实,不比男模差。
将她这番表情看在眼里,薄言抬眸:“喜欢刚才那两个?”
故意说反话。
温瓷哼笑出声:“第一个太壮,第二个太瘦。还是你的好看。”
薄言神色泠然:“不是说看海么?”
还一环接一环给她下套?温瓷愕然,随后搂着他的脖子亲上来,哄骗着说:“看海时顺便看到了。”
因为她的亲近,薄言感觉到自己色厉内荏,每次这样一下,他就迫不及待想投降。鬼知道刚回国的那会儿,靠着多强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没那么快心软。
他反制着亲吻她的耳垂,说:“一会出海,就我们俩。”
“那个帅哥不是说给我们做向导么?”温瓷故意道,“而且他不去,谁开船?”
“我。”薄言道。
温瓷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船的?”
“在美国的时候。”薄言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稳,“为了个case,花了点时间紧急学了一下。好在人家愿意赏脸。不过前半段并不是我开的,后来在海上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接的手。”
“第一次正式驾驶就出海了?”
“是啊……”薄言难得拖长尾音,仿佛陷入回忆,“还很不巧,碰上暴风雨。”
那必然是很凶险的。
温瓷对她未知的那些过去充满探索欲,从泳池到海滩的一路上,她都在询问那场暴风雨。游艇引擎轰隆作响,她还未把故事听全,拉大嗓门:“我听说浪潮大的时候,连游轮都不一定能掌控方向。”
他坐在驾驶舱,游刃有余地打了把船舵。
游艇缓缓离开岸边。
等确认离开暗礁区域,薄言才分散注意力,点了点头:“是很难控制,有几秒,我记得都快放弃了。”
船舵被浪潮冲得像疯了一样乱转。
那位已经屈服于风浪的船员无头苍蝇般双手合十,向上帝祷告。
狂风暴雨就在一手之隔,甲板上的男男女女都尖叫着躲进了唯一还算安全的玻璃船舱,那时候他们脸上的惊恐和普通人无异,任谁也看不出数百亿和数千亿身价在电闪雷鸣面前有什么区别。
薄言强忍着船体摇晃带来的不适,上前死死握住舵。
可能是他幸运,命不该绝。
船身快要被风暴卷得彻底解体之前,风雨止了。他带着满船狼藉驶回港口时。船舱里的人都惨白着一张脸,惊魂未定。
那位他想要拉拢的权贵雷霆大怒,把那天提前探查海域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并当场解雇船员,但转向他、看到他手心被船舵磨出的鲜红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
薄言那时便知道,这桩生意非他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