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询问了这次发病的原因,又问到章合泰这两天的情况。
章合泰凭借多年根基,拉拢数位股东逼宫。
外面还没看出集团有什么异样,但内里已经开始逐渐腐烂了。
估计是真的要触碰到集团根基,才把老太太逼成这样。
现在章合泰想重回集团,老太太不允,人暂时扣在老宅。
得知前因后果,温瓷联系上章合泰。
开门见山道:“爸爸,我在仁和。”
温瓷拨的是老宅分线,就在章合泰房间的那一部电话。此刻他应该待在老宅,只能等待外界主动联系。
听到温瓷给他打电话,章合泰并不意外,嗓音略显疲惫:“嗯,回来了?”
“奶奶暂时没事。”她问,“您还要继续吗?”
章合泰笑了一声:“不是说不参与?”
温瓷道:“是不参与集团的事,私事不希望你们闹得太难看。”
章合泰意味深长:“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插手的也不少吧。”
温瓷不服软:“是您私底下做的太多。”
沉默半晌,章合泰问:“那些事是你捅到老太太那里去的?”
温瓷点头:“是。”
“小瓷啊,你到底是姓温。”
章合泰还想说更多,温瓷打断他:“爸爸,我们好像都没聊过什么父女之间该聊的话题。”
话题忽得被她转移,章合泰一愣:“什么?”
温瓷缓声说:“不是公司的事,就是您和奶奶之间博弈,印象里我们有聊过家常吗?”
似乎是没有。
可是,在温家这样畸形的氛围里,有家常需要聊吗?
见他沉默,温瓷笑了下:“不如您跟我说说,平时您和外面那个小儿子都会聊什么吧。小时候带他去过游乐园,去过科技馆,去过海洋世界吗?”
“也没——”
不等他虚伪作答,温瓷叹了口气:“爸爸,我都看到过。”
又是一阵沉默,只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
温瓷打破静谧:“您既然选择做一个父亲,就别那么贪心。钱、权和好父亲,这之间总得有取舍的。这些年从温家套出去的资产也不少,我想应该够你们一家子后半辈子生活了。”
章合泰一改从前的温和,严厉起来:“温瓷,别胡言乱语。”
“有些东西既然是属于温家的,您不姓温,也拿不走。”温瓷神色平淡,“不是做了几十年女婿就可以反客为主的。”
“你和老太太,和你妈一个模样。”极罕见地提到了温瓷的母亲,章合泰嘲讽,“说个两句话,话里话外都是高高在上。”
温瓷怔愣。
又听到他说:“女人该有的温柔你们也没有。难怪没亲人,没朋友,没爱人。”
他的话很尖锐,很难听。
温瓷忽然觉得心口空旷得厉害:“您是这么想的?”
章合泰微笑:“这么多年了,也该说实话了。”
于她来说,亲人确实不像亲人,但她有尚且称得上是朋友的王可,爱人也是真的。为什么章合泰的话对她攻击性那么强,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还没想明白,章合泰已经戳到了她的软肋。
“你那几个朋友都是看在温家的裙带关系上想讨个生意,至于薄言——”
温瓷颈上像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下意识屏息。
“薄言是不是真心,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他当然是。”温瓷语速极快。
章合泰恢复那副温和的态度,笑了声:“是吧。”
他言辞激烈地反驳倒还好,这样不清不楚一句“是吧”反而让人难安。
仿佛在悬崖徘徊,前后皆是深渊。
犹豫只存在于数秒,温瓷很快从章合泰编织的信任危机里走了出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薄言的事。
如今章合泰还有兴致在这里批判温家的生活,那一定是老太太的反击手段尚未出手。
老太太拿捏人向来能拿住七寸。
那么,章合泰的软肋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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