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又一次没照顾他的感受。
这次她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想要发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感觉到自己并不孤单。
她想怎样,薄言就怎样配合。
压抑的情绪终于开闸,温瓷哭出声来。从一开始的隐忍不发,到无声掉眼泪,再到后来压不住声音转为去咬人。
好久好久没这么放肆哭过。
这两天太压抑。
肩上咬破了,尝到血腥味,她才松了口。
哭声变得清晰可闻。
一边做着最不该分心的事,一边却在为其他事伤怀。
这是第二次见她哭。
眼泪扑簌簌,大颗大颗往下滚。
她也不说原因,就是呜呜咽咽地哭,偶尔叫一声他的名字,在这样不恰当的时刻让他再重一点。眼泪水像开了闸。
比起上一次的无声落泪,这次歇斯底里更让人心疼,以至于让薄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没法在她死死咬着他的时刻随意变换姿势,他只好用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尝试去抹她的眼泪。
碰到脸颊上一片冰凉,指腹擦湿了又用手背抹。擦到后来实在止不住,也不管什么姿势不姿势了,薄言翻身而起,像哄孩子一样一边笨拙又生疏地念叨着“好了,乖”,一边吻她的脸颊。
后来温瓷哭累,就着这么别扭的姿势在他怀里睡着。
这次是真的深眠,没再被他的后续动作弄醒。
薄言收拾好重新将人裹在怀里,关了灯。
满腹郁结秘而不宣,原以为会冷她个十天半个月,再不济就三五天。可是她的眼泪太值钱了,起码在他这是无价之宝。
只要看一眼就会彻底妥协。
借着黎明的曙光,薄言能看到她已经发肿的眼睑。
眼尾还是红的,可怜巴巴。
那一刻薄言阴狠地想,那些把她惹哭的人都该死。
第64章 泪腺
醒过来第一眼, 温瓷看到了斜插在床头的珍珠雪山。
雾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一支开出了一簇的柔情。哭过之后眼睑好像肿了,她用手指抵着下眼睑刮过几个来回, 慢慢吸了吸鼻子。
昨晚的记忆涌进脑海。
和薄言之间尚未讲清楚,她却做了不可理喻的事情。
温瓷伸手。触碰到珍珠雪山时, 手下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仿佛回到昨晚,在同他交颈缠绵。一觉醒来回到清醒的状态,她感到无措。
要是能和昨天一样装疯卖傻就好了……
正想着, 外间忽然传来脚步声。
温瓷猛地收回手, 重新摆出刚睡醒时的姿势,闭上眼。
房门响过十几秒后,脚步声停在床侧。
接下来的时间太过安静,好似刚才的响声尽是幻觉。
温瓷没沉住气,掀开眼皮。入目, 是男人笔挺的身影。他难得穿了居家居, 右手还握着一杯牛奶,背向落地窗, 像披了光。
与他四目相对时, 他正用安静的目光打量她,表情寡淡,看不出所想。
温瓷微微挪开目光, 而后看到了他颈侧, 自己留下的咬痕。
昨晚咬了他好几处, 每一下都恨不得见血。
还好她没真的发神经。
温瓷这么想着, 也不装了, 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牛奶放在床头柜, 珍珠雪山的旁边。
乳白和雾霾粉,两种颜色放在一起格外相衬。让温瓷想到了所有温柔的东西。昨天那种濒临崩溃的心情好像在这个家被扭转回来不少。
她在这个瞬间感觉到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容身之处。
伸手拽着他的衣摆,让他坐下。
温瓷低头:“昨天,对不起。”
开口声音还有点哑。
顺着她的力道,薄言坐在床边。已经不是头一次听她道歉了,初时他震撼且愉悦,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终于学会向他低头。
可是再来一次,他却觉得:算了,不低头就不低头吧。
有些事情没必要争个高下。
食指曲起,碰了碰她发红的眼眶,薄言问:“昨晚做梦了吗?”
“没。”温瓷下意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