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直都有她,也只有她。”言肆顿了顿,沉声开口,“那次的订婚,是我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安文竹打量着他,忽而冷笑了一声,“那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不是一时冲动?”
言肆被他问的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要坐起身来,可是一动,伤口就火辣辣的疼。
“你别乱动啊!”安文竹赶紧起身,把他按了回去,眼底有些惊慌,“伤口要是不好好养着的话,又容易感染又容易留疤。”
言肆怔怔的看着安文竹,有片刻的失神。
安文竹看他乖乖躺回去之后,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坐回了椅子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脸,静静的看着他。
言肆晃神了片刻,才恢复了视线的清明,“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
“那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呢?”安文竹冷着脸问他,“如果真的想跟她在一起,就不会不信任她,还处处伤害她。”
言肆听着安文竹的质问,沉默了半分钟,才轻轻开口。
“不是不相信她,是不相信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能如此的在安文竹面前敞开心扉,跟他说出心里的话。
或许最开始的安文竹,对他满是敌意和怨恨,可是现在,他分明从安文竹眼里看到了担忧,看到自己起身那一刻,他眼底的慌乱和关切。
言肆都快记不清了,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长辈用这样关切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很少回家,而且那个家里也毫无温暖可言,林一兰这么些年,对他的愧疚多余疼爱,可是却又找不到地方去弥补。
所以在看到安文竹的眼神的时候,言肆竟然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自信?”安文竹显然有些不信,从头到脚的看了他一眼,“我听闻中的言肆,遇事果断,行事狠厉,你现在跟我说不自信?”
言肆想点头,又想摇头,最终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回答他的话。
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
“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言肆眼帘微垂,“只是过去,我不知道怎么对她好。”
“那你现在知道怎么对她好了?”
“……不知道。”言肆老实的回答他,也确实是不知道。
他想要对安诺好,却不像她了解自己那样了解她,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高兴,会因为什么生气,自己以后能做的,就只是竭尽所能而已。
如果现在一定要让他说个具体的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文竹快被他给气死了,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发泄不出来。
毕竟他看到了言肆脸上明显的落寞和惆怅。
可是他这个时候,说句‘知道了’,也能让他心里面轻松一些啊,结果这么老老实实的说句不知道。
安文竹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还真不知道诺诺喜欢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言肆苦笑,“所以,我不能放开她。”
“怎么不能?”安文竹问他,“你又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又那样伤害过她,那你不是更应该放她走吗?”
“我不能让她所付出的都白费。”言肆忽而看向他,目光坚定,“至少,以后我都会让她不后悔。”
“……”
安文竹动了动眼珠,没有接他的话。
他现在竟然有些动容,而且莫名的相信言肆的话。
大概是因为言肆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个说一不二,而且说到做到的人,所以在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坚定的时候,安文竹没有质疑他所说的话。
言肆终究跟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不一样,说一套做一套,而他,言出必行,安文竹也相信,他如今是真的想要对安诺好。
今天来找言肆谈这些,其实也就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
之前黎若跟安文竹通过电话,顺便容绍在电话那头,粗略的跟他讲了一下当初陆晨曦的事情,详细的,还要等他们过来了再说。
听完之后,心里对于言肆的那些怨恨也消散了不少,至少知道了当初言肆是真的没有准备跟陆晨曦订婚的,只是中间发生的事情,让两个人渐行渐远了。
恍惚间,安文竹突然回了神,才发现自己想的好像有点多了……
“以后?”他梗着脖子问了一句,“什么以后?我同意你们有以后了吗?”
他的态度强硬,让言肆心里一紧,说话的语气却仍旧平静坚定,“您可以,考察。”
用你说?
安文竹在心里暗暗的腹诽了一句,倒是没有否认他这个说法。
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言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有了一种紧张感,比初次去谈合作的时候,还要紧张,而看到安文竹脸色缓和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们谈完了吗?”病房的门突然被开了一个缝,安诺好奇的探了个头进来,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有!”安文竹瞪了她一眼,“早着呢!”
安诺撇了撇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双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
“行了,你先出去。”安文竹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把门给关上,“这么大的人了,还想听墙角?”
“……”听个鬼的墙角哦!
安诺愠怒的瞪大了眼睛,干脆直接把门给推开了,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不是我要进来的,是老妈来了!”
说完,果然于莉就从后面跟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