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条最大的鱼,加起足有数顿重,够这个小村子吃上好久,估计最后都得晒成鱼肉干。
其实,有阿木在,这些鱼,阿木完全可以一手一个,毫不费力拿回去。
不过,阿木怕乡亲们太吃惊,便象征性的找了两个帮手,分三次把这三头大鱼,抬回了村子。
村里的孩子,都来看这大鱼。这么大的鱼,虽然长在海边,他们也绝对没见过。胆子大的孩子上去摸摸,更有甚者,直接骑了上去。
孩子们笑闹,大伙开心。忙碌着,转眼就到了黄昏。
原本要去老三叔家,可是最后没成。原因是想去的人太多,老三叔家没地方。
最后演变成了,整个小鱼村的篝火宴会。
孟家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村子中间倒是有处开阔地。除了一些老弱妇孺,出不得门的,大半个村子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中间,燃了三堆火把,大家喝酒说笑。各家都带了小菜,主要以山味,海味为主,酒也是农家的腊月。大家都是图个热闹。
阿木很喜欢这样的时候,因为可以乐而忘忧,甚至阿木都有些遗憾,如果这个时候能有点七星苦露勾兑的酒,就更好了。
一醉方休,该有多好!
东岭的人,不似北荒人豪饮,酒量不行,但热情丝毫不差。
村里人,都喜欢阿木,甚至有两三家的老人,都暗示过阿木,只要阿木点头,就把闺女许配给他,彩礼之类的一切从简。
每当那个时候,阿木都是笑笑,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而且,阿木也会想起那一袭紫衣,北寒宗上还有一个为他闭关修行的寒冰依。
当年,自己远赴黑水,都曾和他们道别。但是十七年了,也不知道寒冰依如何?离水师兄出关了吗?
“来!阿木想什么呢?愣神了!喝酒!”孟二哥此时,脸喝得通红,端着一个酒碗邀阿木喝酒。
“哦!阿木,想媳妇了吧?哈哈!”另外一个汉子接着孟二哥的话,调笑道。
“哈哈!是吗,阿木?”周围几个乡亲们听见了,也都开阿木的玩笑。
“阿木,真是这事!包在嫂子我身上!”说话的是孟二哥的媳妇,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推旁边的一个特别标致的姑娘。
那姑娘的样貌,像极了柳镇豆腐店那家的小玉,也扎着红头绳。那姑娘偷瞄了一眼阿木,瞬间,就羞红了脸,扭捏的样子,更像柳镇的女孩。
“孟二嫂子,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净想着你小姑子!我看老三叔家的星儿也不错!”一个汉子纯碎是起哄,但是老三叔愿意听,微微地点头。
“得了,你们别瞎吵吵!你们没见,阿木都不老吗?十多年了,阿木的样子就没变过!阿木从海上来的时候,什么星儿、月儿还没影呢!阿木是海神送来的,你们有哪个福气?”孟二哥打个一个酒嗝,义正辞严的样子。
谁知说完,他凑到阿木耳边,声音却是没压住:“不过,阿木,你要是要俺妹子,我就能做主!”
“哈哈!”说了半天,孟二哥还是为了自家人,大家一阵哄笑。孟二哥的妹子,听哥哥说得如此直接,羞得不行,直接起身跑掉了。
“哈哈!喝酒!”大家再次大笑。阿木也笑了,这里的人和柳镇的人一样淳朴。这里处处都有柳镇的影子。
大家喝得开心,可是所有人加起来,酒量也不如阿木。
最后,都被阿木喝倒,一个个里倒歪斜的,就相互枕着睡了。还好,夜并不凉。
全村上下,唯有阿木一个人,眼睛如星闪亮。丝毫没有醉意,也丝毫没有困意。这也是阿木想喝七星苦露大醉一次的原因。
随即,阿木苦笑一下,他都习惯了。
因为自从他七年前醒来的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过睡眠。
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阿木不再修行,除了肉身和力气,等于是凡人,但是没有睡眠,阿木也丝毫不倦怠。
只是,每当夜里,阿木都很寂寞。
因为,有个非常奇怪的事情,也许这是东岭的民风。只要过了亥时,整个孟家村,便不会再有一个人醒着,他们都会睡去。而他们醒来的时间,也一定是日出的时候,只不过有早有晚,但一定不会在日出前醒来。
七年里,这样的状况,从未改变。
所以,从亥时到日出,小村里只有阿木一个人醒着,阿木会听见他们安然的酣眠声。
扑棱棱——
而每当亥时一过,有一只乌鸟,一定准时地落在阿木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