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戎故意吓唬他说:“再动可就摔下来了。”
晏清这才老实,安静缩在他的怀里:“你要去做什么?”
项戎向着食堂大步走去,笑着说:“喂猫咪吃晚饭。”
晚饭后,天色已黑,操场上再次聚满了上午训练的人,这是消防站少有的联欢。
三十多人围成一个大圆圈,盘腿坐在地面,每个人都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无数灯光在夜晚交织相融,胜似天上的璀璨繁星。
晏清紧靠在项戎身旁,时不时便会被他喂一口桂花糕。
来的人越来越多,江策顺势坐到晏清另一边,把他夹在其中。
他一看晏清的衣服,戏谑说:“戎哥的小表弟,你穿这身工作服,是要加入我们吗?”
晏清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沿江中队”四个字,咧嘴一笑:“我要是加入了,你们就失业了。”
江策不以为意:“你要是加入了,救援队队草的身份可就从戎哥变成你了。”
晏清斜头一瞧项戎,只听他说:“都是他们乱起的。”
人群熙攘,最终以李承的到来才结束七嘴八舌,李承简单说了几项规定,例如联欢仪式开到几点,明早轮班的人员调动之类的,最后才补了句:“轻松玩吧,别搞得那么严肃,”
众人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先冲到中央耍了段功夫,也有人在原位唱了段鹿城乱弹的戏曲,有变魔术的,也有讲故事的,笑声不停,掌声不断。
晏清逐渐发觉,原来这些人民英雄也是如此接地气,他们与自己一样,都是普通人罢了。
江策在一旁怂恿道:“小表弟,你不上去来一个?”
晏清跃跃欲试,却摇了摇手:“算了算了,我不会什么才艺。”
“大家都是灭火的,哪有专业的啊?”江策说,“想去就去,图个热闹嘛。”
晏清被他说服了:“那……先等等,我酝酿一下。”
听闻对话,项戎笑了笑,抬眼一看,发现李承正要离开。
他站起身,小跑过去:“李队,您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吧,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我回去休息会儿。”
项戎没再拦他,支支吾吾道:“李队,我……”
李承停下脚步:“有事吗?”
项戎正色道:“我想从下周起,休三个月假,您能批准吗?”
李承一愣:“你这才刚归队就要请假?”
项戎羞愧难当,低下了头。
李承的目光绕过项戎,向人群里眺望,问:“是因为那个孩子?”
“是,”项戎像下定了决心,“我想多陪陪他。”
李承了解晏清的身体状况,叹了口气:“过去三年里,你表现出色,立功无数,从没请过一天假,现在也该把假期都还给你了,我批准了。”
项戎双眸一亮:“谢谢李队!”
“嗯,”李承淡淡说,“照顾好晏清,也照顾好你自己。”
项戎望着李承远去的背影,心里不胜感激。
他转过身,返回人群,还没走两步,一阵歌声传入耳中。
项戎神思恍惚,定睛一瞧,发现此刻站在圆圈中央的人,竟是晏清。
“海潮声,淹没了离别时的黄昏,
只留下不舍的体温。
星空下,拥抱着快凋零的温存,
爱只能在回忆里完整。”
嗓音清脆明亮,曲调婉转动听,每一声都勾在了项戎的心头。
他看呆了眼,看来晏清不只画技高超,就连唱歌也丝毫不逊。
场子在其他节目时,永远是纷乱的,唯独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
项戎跑回原位,慌乱拿出手机,想要录下这段歌声。
悦耳的音色比流水蜿蜒,比明月朦胧。
“想把你抱进身体里面,不敢让你看见,
嘴角那颗没落下的泪。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在你离开之前,
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尾音结束,静谧的夜被欢呼声瞬间撕裂,雷鸣掌声中不时有人高喊:“再来一个!”
晏清羞赧一笑,快步跑下去,不好意思地躲在了项戎的身边。
他也意识到,项戎一直在看自己。
晏清抬头,对视上那双缱绻的眼神:“怎么了?”
“我发现我不单单是喜欢你,”项戎半开玩笑说,“我还有点崇拜你。”
这么一听,晏清更难以为情了,他躲开项戎的直视,扭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
节目没停,还在继续,就连江策也上场表演了一段单口相声。
这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可项戎只看向晏清,好似眼前的热闹与自己无关。
晏清也时不时瞄他一眼,二人眉来眼去,在众目睽睽下表达着隐晦情意,像在上映一场关乎风月的谍战大戏。
良久,项戎悄声问了句:“要不要去散散步?”
晏清同意了。
项戎拉着晏清起身,不再观看节目,反而向着漆黑的跑道远去。
这里远离人群,唯有一璧月色落在眼前。
项戎先声开口:“想不到你不仅美术好,音乐也有底子。”
晏清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你们队里公认的队草。”
“这个绰号现在是你的了。”
“我才不要,”晏清说,“比起自己当队草,我倒更想炫耀我的对象是队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