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缝。】
卧槽。贝莉儿想给他比中指:“fuck you。”
她面无表情。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会讲脏话,虽然平常自己一个人或者对熟人也是抠脚大汉,毕竟这个外表天使内心王八蛋的家伙还算是客人,恶客也是客人。大概是因为早上破了禁,现在念起fuck都觉得特别顺畅特别爽。讨厌鬼的脸色有一点僵硬,显然他也知道让她给他缝内裤比较出格了。
“sorry。”
玛利多诺多尔说:“but……”
尽管总是肆无忌惮、颐指气使,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一个女孩来说很失礼,他们才认识两天,他对她恶语相向,他看得出来她很疲累了,甚至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有告诉她。这有些尴尬,即使他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命令她也说不出口,但他身上只有一条内裤,他已经看过了,知道这里有烘干机,等到内裤烘干立刻就可以穿上,但对一个单身的女孩来说这也是非常不尊重的事情了。——他们不是情侣,亲密的贴身衣物要共用一个烘干机,玛利多诺多尔也觉得很不自在。
他but不出来,卡了半天还是低头打手机给她。
【相信你也不希望我在这里的一半时间是裸奔,这太失礼了。】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真是前所未有的低了,这实在很尴尬,那双黑眼睛看着他眼神很复杂,可能她也是才刚刚线稿这一事实。有一瞬间他有些闪躲,但还是沉沉的盯着那双黑眼睛。继而他低头继续打着手机:
【虽然这个请求很唐突,请你原谅,我不会缝纫,只能请求你,我相信如果不做这个请求,接下来会有更唐突的地方。】
面香在房间里回荡,他模糊的想着面可能快糊了,糊了的面,他真是第一次吃。那头金毛还呜呜的扒着桌角,吧唧着嘴。他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个女孩张着嘴,脸慢慢的红透了。
“*#)。”她小声的说,然后才醒悟过来,别着脸不看他的说:“o、ok。”
他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红,那一定是发烧。
总之他们接下来就沉默的对坐吃面,西装外套还放在桌子上,那么无辜的放在那边。面果然糊了,软趴趴的,吃在嘴里像吃鼻涕虫。他怀疑这个女孩的厨艺可能根本就不怎么样,但对比一下他烧焦的牛排,总还是这个更能入口点。吃完了,玛利多诺多尔犹豫了半天,女孩已经麻利地拿过他面前的碗盘,路过他拿到洗碗机里去。
接下来的一小时时间他们就沉默的继续坐在那里,他沉默的坐着看,她沉默的穿针引线,用剪刀剪下西装的内衬,给他缝一条粗针大线的四角裤。针脚是不用指望的了,他看她也没有那个胆量敢细细缝,她真是很容易害羞,来自亚洲的女孩子。反正要是她敢细细的缝他还不敢穿。她没有尺子,只能用手圈过他的腰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简直浑身紧绷。
但她拿了一条带子缝进裤腰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有点……不自在地用手机问她。
【这是什么?是腰带吗?】
【是腰带,你用绳子拉紧。】
就再没有对话了,玛利多诺多尔看着那个裆部……小玛多估计穿这条内裤的时候要受苦,但他没敢再说,他低头在手机上毫无心思地打字。最后内裤终于打好了最后一个结,与其说那是内裤还不如说就是两条拼起来的布片。能穿就行。从桌子上接过滑过来的布片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默默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我是玛利多诺多尔·埃托雷。】
这个自我介绍的时机真是奇怪透了。他想。得到的回馈是:【我是莉莉。】仍然是英文名,他知道她的中文名没法翻译成他会念的发音。
然后他默默的抱起衣服去洗澡了,上帝作证,他受够了。不管之前再尴尬再丢脸他总算能洗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出来的时候他摸了摸额头,烧退得差不多了。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外面在下雪,原本就黑得比较早。房子里很静,那条金毛趴在壁炉旁边,看见他出来,抬起头看了看,又低下头,趴在自己的两条前腿上。
他走过去看了看,叫莉莉的女孩已经在睡袋里睡熟了。
他穿着自己的新内裤,还有不知道要不要拉紧衣带的新浴袍,他很庆幸她睡熟了,自己不需要和她面对面。他也很累,想着自己要不要回房间去,也像她一样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临走前他发现有些不对,女孩的脸色有些不对。
他犹豫了一会儿,蹲下来,他的发梢在滴水,溅到地板上,细碎的声音被呜呜的暖气声吞没。玛利多诺多尔将手覆在她额头上,随即他轻声骂了一句。
果然,她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困得不行努力写完
原本这章是发烧
但是想了一下,玛多他没有换洗衣服啊!
于是给事逼多缝了一条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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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谢谢鸾妹子给我的金毛建议,修改啦!
果然还是写自己生造的物种省心_(:3」∠)_小黄2年都没有说它掉过毛,真好啊
你们不要介意金毛·小黄了,它爱干嘛干嘛,我们可以当它不存在的,请注意玛多多和莉莉的狗男女互动!
继续明天回评论送红包qaq
第13章 12月20日·晚上
玛利多诺多尔有一点方。
她生病了,这显然不是个好时机。虽然目前通讯良好,然而也仅是通讯而已。有一个能够拉出天线的卫星电话,除了了解一些外部讯息,安定人心,这对现状不会有任何帮助。他们被迫停留在这座小木屋里,即将到来的暴雪,下降的气温,恶劣的天气,虽说物资齐备,不会吃太多苦头,这是不一样的。
有一瞬间他开始慌乱起来,担心是否是错觉。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不过是发烧而已。他更用力地按了按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以此对比。手掌上按的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她的温度只比他稍高,玛利多诺多尔知道自己的烧快退了,那么她也不是烧得很高,但她的样子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女孩躺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睡袋里,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而灼热,她握着拳头,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光线昏暗,他忙去打开了灯,她的脸开始红得一片,发际线上湿湿的一片。他推了推她,她没有反应,他加大力气再推了推:“……are you ok?”
他试图把她唤醒,告诉她“你在生病。”他不确定要不要大声喊她,她看起来很痛苦,这样地推她看起来都是一件对她来说非常残酷的对待。有很多话堵在脑子里,他知道她听不懂,他只能重复地问:
“are you ok?”
她被推得厉害,头在枕头上晃了晃,似乎眼睛掀开一条线看了看他,他都还没有看清她眼里的光,她就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难受的□□。
那样子看起来不是睡觉,而是昏迷。
玛利多诺多尔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他不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会生病有很大部分是自己的原因,看看她的手和腿就明白的。细胳膊细腿,软绵绵的肉,一捏一把。她的手骨头细得好像他一用力就会断掉,要不是她孤身一个人,玛利多诺多尔会怀疑她未成年。
而车门还在门外,结满了冰,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到他胸口,整个人这么小小的一只,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他从雪里挖出来,拖回来。在烧退醒来之后他会渐渐回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似乎她给他吃药、擦身退烧……他手上还是她拍的那个妖术一样的青紫色。
还有她缝的四角裤,还有她的睡袍。他看了眼旁边,和那个抬起头来看他的金毛对视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看她。
……还有她救回来的这只狗。
说不定她是圣母玛利亚化身,否则不能解释她为什么跟大力水手似的,这样见一个拖一个。他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傻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