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过去,正想说话呢,借着电影荧幕昏暗的光线,看清楚旁边那人的模样,却惊得差点喊出来。到底是顾忌着在电影院里,只能深呼吸又深呼吸,才压着嗓子问:祁振,怎么是你?
人家都在看电影,而祁振呢,正支着下巴靠在扶手上看着唐粒。
电影荧幕的光线忽明忽暗,于这样的光线下看人,有种别样的动人。何况,她今天明显特意打扮过,平常随意往后一扎的头发,披散着温柔的弧度,王祖贤演的聂小倩都没她漂亮勾人。
祁振现在的心情就很复杂。
他这一个多月可不好过,从前也不觉得,可自从知道自己是真喜欢唐粒以后,见不着她的时候,心里就跟几百只蚂蚁在爬似的痒。
可他憋着气呢,为了维护两辈子的尊严,还是狠心约束着自己,连偶遇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给扼杀得死死的。
直到这一刻,亲眼瞧见她了,他忽然就明白,他这一个多月,折磨的谁,还不是他自己?
这些日子他是真抓心挠肝地想她呀,现在瞧着人了,就跟下雪天烤炭火、大热天喝冰水似的,舒服。
而这没良心的呢,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跑出来跟人相亲了,还看电影,还问他怎么是你。
见着她,祁振就想笑,可想想为什么能见着她,祁振又气得磨牙:不然你想是谁?
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呢,唐粒忍不住扬声:于向文啊!
这回没等祁振说话,前排的人先有意见了:同志,看电影呢,能不能注意下素质,别这么嚷嚷?
唐粒自知理亏,忙说了声不好意思。
等前排的人扭回头,唐粒瞪了祁振一眼,往他那边凑了凑,压着嗓子问:到底怎么回事,于向文呢?
祁振也不支着了,一下坐直了。她应该是擦了雪花膏,身上的香气比糖炒栗子还要甜腻诱人,勾得人心跳都快了几拍。理智上祁振是想躲开一点,可身体很诚实,还是忍不住往她那边凑了凑,学着她压着嗓子,吊儿郎当地说:被我打晕了塞床底呢。
你哪来的脸?唐粒生气地反问。
这人可真是公子哥,做事全凭自己的喜怒,不高兴了就一个多月不露面,闲着没事了就把于向文指使走,自己跑来跟她相亲看电影。
简直就是个无赖。
可她越生气吧,他反倒好像越高兴,眼睛里亮晶晶地,笑嘻嘻伸出食指往嘴唇上一压:嘘,看电影,不然人又来骂了。
还看什么电影,不看了。
唐粒把装着糖炒栗子的纸袋子往他怀里一扔,起身就准备走人。
他爱看,他自己看去,她可不奉陪。
结果祁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别生气,先看电影,回头我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后排的人也在喊:同志,干嘛呢,还让不让人看电影了?
就是,这女同志,什么素质!
祁振拉着唐粒坐回去,扭头向后排几个人,说:同志,我们有错可以道歉,你也可以骂我,但不能骂她,她素质好着呢,但凡有不好的地方,那都怪我。
这年代还没秀恩爱撒狗粮的说法,但后排几个小伙子,被他这一番话刺激的,那真是满嘴齁甜的狗粮味,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而唐粒呢,简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下甩开祁振的手,坐得离他远远的。
这人不是高傲的公子哥儿吗,怎么说话这么肉麻?
所幸祁振接下去没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只是指着前排右侧的一个脑袋,低声说:那人,认识吗?
电影院里光线很暗,何况那人身体被座椅挡着,只露出个后脑勺,瞧着是个男人,可到底是谁,唐粒一时之间还真认不出来。
不过,听祁振的意思,这人她应该是认识的?
被祁振这么一闹,唐粒哪里还有心情看电影,现在听他说得神神秘秘的,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时不时就要往那个后脑勺上瞟一眼。
可惜那人正襟危坐地,一直认认真真地盯着电影屏幕,唐粒看半天,连个侧脸也没瞧见。
倒是坐在他另一边的女人,时不时就要靠到他耳边说话,唐粒瞧清楚了,是个眉眼清秀的年轻姑娘,不过,她并不认识。
那姑娘一直笑嘻嘻地,靠那男人靠得很近,眼珠子都快粘在那人身上了,瞧这亲密的样子,倒像是男女朋友。
唐粒更觉得奇怪了,她认识的人里,可没这么一对情侣。
一直到电影快结束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姑娘说了什么,那男人终于转头说了句话,唐粒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浓眉大眼的,不正是她的未来二姐夫赵英杰?
唐粒是知道唐麦结婚后不久就会离婚的,只是她不知道他们离婚的具体原因,而赵英杰呢,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脾气也挺好,唐粒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大的缺陷,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剧情设定,就劝唐麦别嫁。
现在这么一看,他们将来离婚,不会就是因为赵英杰出轨吧?而且,赵英杰似乎还不是婚后出轨,是婚前就脚踩两只船?
都说老实人有三次贼好做,没想到,赵英杰瞧着浓眉大眼老老实实的,居然有这种花花肠子,这是趁着唐麦在医院值班,跑出来跟别的姑娘约会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