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奶奶坐在她的独坐沙发上,红果挨着她坐在扶手上,蒋伯坐在一侧,他盯着老太太,他已经调查的很清楚,这李家是老太太说了算,他也知道老太太并不简单,但再不简单也不过是个信神佛的妇孺。
蒋伯道:“老太太,这房子不吉利啊,你想想你们家,你老头子,你儿子儿媳都没有善终,你自己住的也很闹心是不是?”
这话果然戳了老太太的心,她脸沉下来,低着头若有所思。
红果回味着蒋伯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他要说她爷爷也不得善终?外人眼中,她爷爷是私奔了才对啊。他知道她爷爷没有善终?这是要挟啊。
蒋伯见刚才的一番话起了效果,不免笑了笑,探过身来,道:“我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实话。这房子风水不好,大凶!如果是我,我巴不得换钱买个新房。新房干干净净的,住着多舒服。”
红果奶奶收回眼神看向蒋伯,她轻声道:“如果我一定不卖呢?”
蒋伯把探过去的半个身子直了起来,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我知道前一阵警察来你们家查过,但他们只查了井啊。如果现在把案子再翻回来,把这屋子也来个掘地三尺,会不会有别的新发现呢?”
他脸上依然带着笑,眼看着老太太变了脸色,他依然以一种谈笑风生的口吻继续道:“您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刁老板今天去县城了,他们家族聚餐,他表弟上任县公安局局长,他弟媳妇也从政府办公室主任往上升迁了,还有其他亲戚是省里回来的,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说说,争取给到您最合适的价钱,绝不让您吃亏。”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算再愚钝也该听懂了。
爷爷的案子虽然律师说了已经过申诉期,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操作的空间,红果不懂法律,但她相信会有懂的人教蒋伯他们该怎么操作。
红果见奶奶脸色蜡黄,奶奶估计心里正闷着一口气,这个口还是她来开吧。
“蒋伯,我们不是不卖。如果你们诚心想买那把外面院子的价格也估一估,我们院子那么大的面积,不能你只买房子白占院子吧?”
蒋伯见红果松了口,却也没马上转圜,他笑道:“你们房产证上也没包含外面院子啊。”
“房产证上是没有写院子面积,但我爷爷奶奶当年买的时候是补了院子费用的。”红果纯属瞎编,看着不会撒谎的人撒起谎来,眼睛一眨不眨,连她奶奶都忍不住为其侧目。
红果又补了一句:“强买强卖也总得讲道理吧,我这房子想买的人多了,你们老板要是给不起钱,我可以卖给杜老板,杜老板更大方。”
蒋伯笑了,问她:“你想怎么算?”
“按面积计价谁也不吃亏。”
按市价外面院子顶多值几千块钱,蒋伯可以自己拿主意现在就答应她,他说:“问题不大,定个数,只要你们同意了,今天就可以下定金签协议。”
“那要桂奶奶家也同意卖才行,毕竟这院子是三家共用的。”
“你的意思是,桂家同意卖房,你们才同意?”
红果点头,她只能暂时拖延时间,桂奶奶虽然和善,但要想买她的房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蒋伯看出来红果并不是诚心想卖,但只要她入局,谈判有进展,今天他来访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那你帮我引荐一下,今天我也跟桂家谈一谈。”
“他家这会没人在。”
何须她引荐呢?他们都让陈启明提点过桂也了,还在她这儿装傻呢,红果道:“桂也是你们员工,你可以直接找他呀。”
“那我改天再找他们。”
蒋伯走后,红果奶奶重重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呢?她看着红果,眼底闪过一丝的愧疚。
“我能跟你说什么呢。”奶奶也没办法说呀。
红果试探地问:“我爷爷……是死了吗?”
“死了。”这回红果奶奶回答的很干脆。
“在这屋子里?”
“不要问。你知道了反而连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恰好霞姑回来了,她们也就没再聊下去。其实也没办法聊下去,奶奶是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霞姑回来也是一脸的丧气,市场边那个位置中午以后有人卖柴火,米线没卖完她也不得不回来了。
奶奶没心思去想这些只能赚三瓜俩枣的事,她站起身,吩咐霞姑:“那些米线也放不到明天,你送一些去给桂奶奶和老吉,不要浪费了。”
霞姑答应了。
红果傍晚下班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听见二楼的电话铃响,这个时间宗炎还没回来,她赶紧跑上楼去,可惜才开了门,铃声就停下了。
红果只好拿洒水壶给花浇水,刚装好满满一壶的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她接上了。
“喂!”
“hallo!o!”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声,“may i speak to york!”
是个外国女人,美国打来的?红果不会英语,只好道:“找宗炎吗?他不在家,你晚点打过来。”
“york!is york home?who are you?”
“听不懂,你晚点再打来吧。”
显然对面也听不懂,那边的女人笑问:“are you york\'s bedmate or sexual partner?”
“你8点打来,他会在家。”两个女人鸡同鸭讲,互相听不明白,红果现在急需一个自动翻译机,可惜这个年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