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一听就知道是老廖送来的,过年送来的年礼,也不好退回去,那就收着吧。
红果奶奶拿刀分五花肉,又道:“一个姓李的,一个姓廖的,我都要了他们地址,年后给他们送点我酿的米酒回礼,人情往来,大家都有面子,谁也不欠谁的。”
奶奶安排的挺好。
“你们办公室几个人?”
“连我一起四个。”
奶奶盘算着,那就还有一个没来送礼,她得提前准备三份米酒,红果知道雷鸣不可能来送礼,让奶奶准备两份回礼的米酒就好。
“你们上班到哪天?明天就小年了。”
“上完今天就不去了。”
“过年不发点什么?是不是看你是新人没给你发?”
之前老板给送了一个玉原石,红果没告诉奶奶,只道:“发了二十块钱红包。”
红果把红包给奶奶,每个月她给奶奶一百元作为生活费,在这个年代每月一百养活一家四口绰绰有余,而且米线店赚的钱也在奶奶手里,宗炎还会交他跟飞叔的伙食,奶奶自己也还炸花生米补贴家用,加上之前从安红手里薅的那两千块钱,奶奶手里已经存了点小钱。
她把红包里的两张十元取出来,又给回红果。
“给你们楼上的新房添点过年的东西。”
奶奶这心思“昭然若揭”,可红果并不想明白,她没接奶奶递过来的钱,“没什么要添的,他也不在。”
红果只在楼上住了两晚就搬回来了,看奶奶的意思,想赶紧把她赶到楼上去。
奶奶也没再坚持,她心里想着还是等宗炎回来再说。
奶奶把五花肉分成了五块,红果拿到楼上去风干,走到楼梯处遇到了老吉。
老吉跟着她上楼,打探宗炎的消息,怎么说回美国就回美国了,现在桂奶奶家正困难,可能想卖房,自从桂也杀了刁明德,蒋伯也没再上门来谈买房的事,这倒是个机会,他问红果,要不要把桂奶奶的房子拿下。
红果想着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打工人,这种事轮不到她拿主意,但桂奶奶家的房子给刁喜确实不如给宗炎,她便让老吉先去谈着,等宗炎回来再定。
转念一想,老吉是封举人的孙子,桂奶奶是封举人的小妾,那他们算不算是一家人?再一想,不对,老吉的父亲是在这院子里住了一两年才去世的,他父亲会不认识桂奶奶?她盯着老吉,难道这老家伙之前又撒谎了?
老吉看红果手上还在挂腊肉,却扭头盯着他,忙心虚地抹了把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红果平静地回过头去,把挂在竹竿上的五块猪肉分开。
老吉说他趁着过年有空救去跟桂奶奶家慢慢磨,然后就下楼去了。红果看着老吉的背影,想着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老实话,难怪宗炎揭穿他后,也没跟他有过多的合作。
飞叔从他房间里出来,他打着呵欠看样子是刚起床。他在这个地方混熟后,天天晚上出去打麻将,每次打到天亮才回来,然后第二天又睡到晌午才起床,起床后就去红果家吃午饭,小日子过的很舒坦。
他瞄了眼红果挂的腊肉,问道:“这两天宗炎有打电话回来吗?”
“没有。”
“他上次没跟你说,给我点钱花?”
红果摇头,心里警惕着,他是不是要跟她借钱。
钱她是不会借的,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好吃懒做的赌鬼。
飞叔笑了笑道:“别担心,不跟你借钱,我还有。昨天晚上我赢了30块钱。”
飞叔哼着曲子下楼吃饭去。
大门口霞姑和桂英一前一后进来,今天客人多,才到晌午,备的食材就已经卖完了。
吃了午饭,红果奶奶张罗着难得人齐,把家里卫生打扫了好过年,并难得把红果爸妈的房间打开了给她们清扫。
桂英来帮忙打扫,她看了两面墙的书,惊叹:“你们家怎么那么多书。”
红果也惊住了,之前从门缝看过来,只看到门对面的床。
房间里灰尘不算大,她奶奶应该是偶尔会来清扫。
除了一面墙的书籍外,还有一张榆木大书桌,书柜书桌都是上好的木料做的,但靠墙的床却是个简易单人床,看着非常不搭。其实应该说,这个房间整个跟她家的环境不搭。
红果问在大厅干活的奶奶,“这床那么小,我爸妈以前怎么睡啊?”
奶奶嫌弃地瞟了她一眼,道:“你爸生病之后才在这儿睡的呀,这房间以前是你爷爷的。你这是傻了,这都记不住。”
原来这是爷爷的房间。
红果这才知道,她们家楼下三间房,以前是爷爷一间,奶奶一间,姑姑一间,爸爸睡楼上,现在飞叔睡的那间房才是她爸妈的房间,后来她爸爸生病后不方便上下楼才搬到爷爷房间。
她细细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房子,她爷爷算是个文化人,房间里一整面墙的书柜,左边一半几乎都是医学药物相关的书,另外一半则是一些历史散文小说之类的。
书桌上压着一块玻璃,玻璃底下有四五张照片,其中一张大照片是李家的全家福。
爷爷奶奶并排坐在椅子上,后面站着她的爸爸和姑姑。
那时候爷爷应该四十岁左右,戴着黑边眼镜,相貌端正,看起来很年轻,完全不像四十岁的模样,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这把坐在爷爷旁边的奶奶显得更为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