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圈,其他人都拿到体检报告了,只少了慕清的。
啊,实验室主任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轻轻的看了一眼自己实验室最漂亮也最能干的研究员一眼,眼睛里藏着怜悯:办公室那些小年轻做事总不靠谱,估计是漏了,你去问问吧。
慕清不太在意:没事不急,我手里还有点事,忙完再去问。
还是先去问问,工作上的事情不急。主任又强调了一句。
慕清还没反应过来,她旁边另一个研究员忽然也悄声催促:是啊慕姐,还是去问一问,至少图个安心。
慕清眨眨眼,这才想起单位的老规矩。
大多数时候,体检确实是检查不出什么病的,可要是检查出来了,那报告也不可能直接发下来,而是把职工请去办公室,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姐,单独来聊。
至于聊什么,生病的那人没心情说,老大姐也嘴紧得很。
慕清忽然意识到,这一回,她或许就能知道,究竟要聊些什么了。
果真,才一走进办公室说明来意,就有一个一脸笑模样的老大姐走过来,把慕清单独拉到一个安静的小房间,说要和她说说贴心话。
慕清跟着对方走进房间,然后直接问:我的体检报告,结果是不是不太好?
老大姐看着慕清,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叹气:确实有点小毛病,不过咱们及时治疗,肯定很快就能好了,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单位总归不会不管你的,你只管安心去治就是。
慕清接过自己的体检报告,快速的翻看起来。
很快,她就看到了被特地折角的那页:初步诊断为中晚期胰腺癌,建议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中晚期胰腺癌啊
慕清自己就是搞生物医学的,当然知道胰腺癌是什么,更知道中晚期胰腺癌的危害性。
如果说癌症是现代最可怕的疾病之一,胰腺癌,就是癌中之王。
它的恶性程度高,容易扩散,早期不易发现,一发现,常常就已经到了晚期。
这种癌症因为特殊位置的关系无法切除,只能化疗,而且预后极差,5%的一年生存期,1%的五年生存期,一旦确诊晚期,简直就和直接拿到一张死亡通知单差不了多少。
慕清是个最稳重坚强的女人,孩子丢了她努力找,和丈夫离婚,连眼泪也不流一滴。
可是现在,看着这页体检报告,她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
她的孩子才刚找回来没多久啊!
云云聪明又懂事,但是因为过往的经历,所以格外粘自己,慕清也觉得,对这孩子,她好像怎么宠都宠不够。
十二岁的小姑娘,刚上初中,还有好长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要过呢,她之前缺失的那段童年,慕清早就琢磨着,一定要满满的补偿给她。
可是自己怎么就生病了呢?
她又还能不能撑到,孩子成年的时候?
向来无所畏惧,自信满满的慕清,这一回,终于不确定了。
她就像所有柔弱而又不得不努力撑起生活重担的母亲一样,竭尽全力挺起脊梁,可是泪水,依然不小心润湿了她的眼眶。
她怎么就生病了呢?她要是真走了,老父老母的身体也不太好,怕也撑不了多久,要是那个未成年的孩子落到她亲生父亲那边,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还不会被直接撕碎了!
光是想一想她的孩子可能遭遇的状况,慕清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慕清想。
收到体检通知的第一时间,慕清想的不是怎么治疗,也不是自己还能活多久,而是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更好的为她的女儿铺好后路。
然后就想到了国外的信托基金。
慕清其实非常有钱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而已。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她就已经拿到好几个专利,光是转让费都是一笔很大的钱,后来那笔钱她也没带回国内,而是留在当地做投资,这么多年过去,那笔钱早就滚成了一笔天文数字。
后来结婚生子,她也没叫自己的丈夫知道自己竟然在国外还有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可能潜意识也在隐约的保护自己。
后来孩子丢了,钱再多也找不回来,她又开始认真研究dna检测技术,甚至拿着自己的钱做研究,只希望这项技术能够更快普及到全国,那样,她的孩子才更有希望找回来。
即便如此,那笔海外账户里的钱依然持续不断的往上翻,丝毫不见减少的迹象。
设置信托基金的事,慕清其实早几年前就想过。
国外的有钱人好像很喜欢用这种方法,来给不知道能不能成器的孩子留一份保障,那时候她还没有把孩子找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但也想过,要是好容易孩子回来,但是她已经不在了,又该怎么办。
孩子父亲那边是一点都不能指望的,自己家这边亲缘又单薄,只有一个在国外的妹妹,可是那个妹妹从小跟她就不亲,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总而言之,钱肯定是要留给孩子的,但是又不能太多,免得招惹来太多牛鬼蛇神,要是孩子弱一点,手里又有一大笔财富,只会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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