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弘晴当众这么一逼,良渚已是没了法子,无奈之下,也只好含含糊糊地应答了一句道。
“这个自然,本贝子并非不讲理之人,这样好了,就给良大人多宽上五日,当然了,先得签押了期限条陈,方能作数,良大人,您看呢?”
良渚倒是想含糊过关,可惜这想头在弘晴处却是行不通,但见弘晴温和地一笑,已是毫不客气地拿出了紧箍咒,就等着给良渚上套子了。
“这……”
一听要落实在纸面上,良渚登时便傻了眼,有心不干么,奈何先前他自己都已答应了缓上些时间要还钱了,这会儿再当众改口显然行不通,可真要签了么,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从何处去筹集那三十八万两的巨款,左右为难之下,顿时便呆在了当场。
“来啊,给良大人上签条!”
打铁自是得趁热,这一见良渚已是无话可说,弘晴自不会放过这等一举降服其的大好机会,也不等良渚回过神来,便已是断喝了一声,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侍卫们应诺而出,将早就拟好的签押条陈连同笔墨一道递到了良渚的面前。
“唉……”
良渚已是被逼到了墙角上,再无丝毫的退路可言,此时若是真要硬顶着不签,那便是抗旨不遵之大罪,无奈之下,也就只能长叹了一声,万般无奈地接过了条陈,细细看了几遍,而后满脸沉痛地签了这城下之盟。
“良大人果社稷臣也,清欠之后,本贝子自当上本为大人表功。”
一见良渚已签押完毕,弘晴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就此落了地,自是不吝狠夸上良渚一番。
“呵。”
面对着弘晴这等不用钱的夸赞,良渚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强挤出了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黯然无比地退到了一旁。
“副总河陈启栋!”
事已开了个好头,自然是得赶紧按着这么个节奏办了去,弘晴自是无心再去理会良渚心中的苦涩,直截了当地便点了副总河陈启栋的名。
“启禀小王爷,下官所欠之四千两已带来,请小王爷查收。”
一听弘晴点了自己的名,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启栋自是清楚自个儿表演的时候到了,这便疾步从旁抢了出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好,陈大人不愧是朝廷老臣,能有此自觉,当真可为群臣之表率也,本贝子自当为尔上本请功!”
陈启栋的钱本就是弘晴给的,这当场还清亏空的事儿也是出自弘晴的吩咐,自是不会有甚意外可言,不过么,脸上却是作出了一副大喜之状,毫不吝啬地嘉许了陈启栋一把,可怜陈启栋就一老实人,愣是被弘晴夸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好在边上站着的王府侍卫们手脚麻利,很快便迎上前去,将其领到一旁进行交割,这才算是没露出啥不应有的纰漏。
“副总河孙奇升”
“山东道员武思恩!”
“山南道员陆律!”
……
有了良渚与陈启栋这两记双响炮,下头的事情自是顺利了许多,弘晴不厌其烦地一一点了余下官员的名,一一与其确认了所欠金额、相关还款条例以及期限,事情虽繁琐不已,可弘晴却显然乐在其中,一直从午时将至忙乎到了天已插黑,甚至连午膳都顾不上用,总算是顺顺当当地将一叠子签押都弄到了手中,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虽说离真正清欠完毕还有着不少的手尾要办,可大体上已可说是不致出甚大岔子了,没旁的,真要是有人敢不还钱,按着签押直接就可下文抄了其家产,还可以抗旨不遵之罪名将其满门拿下,就不信这帮家伙真敢要钱不要命的,至于这帮官僚们如何去筹钱,弘晴可就不想管,当然了,他也管不了,只要清欠一事能办成,于弘晴来说,也就足够了的。
累,真的很累,一整天忙乎下来,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有些透支了,饶是弘晴身子骨还算强健,可毕竟生理年龄还小,到了事毕,也已是吃不消了,从河漕衙门出来,径直便回了驿站,匆匆梳洗了一番,连晚膳都顾不上用,便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呼呼大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了三竿,方才哈欠连连地醒了过来,这才一睁眼,立马就见刘三儿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前向内张望,顿时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
“三儿,何事鬼祟若此,嗯?”
弘晴一挺腰板,翻身坐直了起来,瞪了刘三儿一眼,没好气地喝叱了一句道。
“爷,您可算是醒了,嘿,良渚那老儿一大早就来了,还赖着不走,小的也是没辙了,这不,只好来看看爷您醒了没?”
刘三儿皮得很,并不因弘晴的语气不善而有甚畏惧之心,一摊手,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地禀报道。
嗯?这老儿想作甚?
一听良渚一大早便跑了来,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眉头瞬间便紧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