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见钱到,这事儿便做不得数!”
……
在座诸将就没一个愿意还亏空的,这一有了台吉古的带头,自是全都群起附和不已,原本低落下去的士气陡然间又高涨了起来。
“巴军门,大家伙对您老的信心都不是很足啊,您看该当如何才是?”
弘晴很有耐心地听着诸将们的喧闹,直到众人喊得累了之后,这才笑呵呵地朝着巴老爷子拱了拱手,笑嘻嘻地激将道。
“哼,一群鼠目寸光的废物,不就是欠债还钱么,有甚可啰唣的,都听好了,老夫自欠之二十一万三千五百八十一两白银分五年还清,到年底前,先还八万,而后四年里每年还三万,最后一年还清余额,至于两江地面之亏空,老夫打算分三年厘清,口说无凭,老夫这就签押清欠文书!”
巴老爷子对今儿个被招来的诸将们浑然没半点的好感,黑着脸,毫不容情地骂了一嗓子,而后方才慢条斯理将还款计划道了出来。
“嗡……”
巴老爷子这么一说,不止是被招来的诸将们哄议不止,便是那些旁听的户部官员们也全都讶异万分地私议了开来,整个院子里顿时噪杂得沸反盈天不已。
“来人,草拟合约,请巴军门签押。”
弘晴压根儿就没理睬四周人等如何喧哗,一挥手,神情淡然地下了令,自有一众文书们紧赶着按巴老爷子所言之章程拟好了合约,恭谦地送到了巴老爷子的面前。
“嗯!”
巴老爷子并未急着签押,而是将合约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身边几子上的狼毫笔,慎重地在合约上签了名,又用了手印,反复地吹干了墨迹,一抖手,将合约递给了恭候已久的文书。
“禀小王爷,合约已签押,请小王爷过目!”
文书接过了巴老爷子递交的合约之后,丝毫不敢怠慢了去,紧走数步,抢到了弘晴身前,恭敬地行礼禀报了一句道。
“嗯,好,诸公对此合约若有疑问,可前来亲自过目!”
弘晴伸手接过了文书,飞快地扫了一眼,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将那名文书屏退,而后将手中的文书扬了起来,朝着诸将们晃了晃,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句道。
“末将告罪了!”
事关身家,诸将们自是都严重怀疑巴老爷子是在与弘晴配合着演戏,只是说到上前验看么,一时间还真都有些个犯踌躇的,场面顿时便有些冷了下来,可就在这一片死寂中,却见台吉古面色铁青地又跳了出来,告了个罪,便大步行到了弘晴的面前,伸手将合约接了过去,只一看,原本就黑的脸色顿时便更黑上了几分,眼神闪烁不已地呆立在了当场,良久不发一言。
“台提督还有甚要说的么,嗯?”
弘晴等了片刻,见台吉古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就不想再多拖延,眉头微微一皱,语带不悦地吭了一声道。
“小王爷明鉴,末将以为光凭此合约怕是做不得数罢,没见真金白银,终归不过一纸空文而已,须当不得真。”
台吉古可不是个轻易服输之人,先前借着发愣的当口,可是绞尽了脑汁在思忖对策的,只是想来想去,也没个摆得上明面的理由,这会儿被弘晴这么一催,登时便急了,也不管巴老爷子的面子如何,毫不客气地便将这份合约贬低得一文不值。
“竖子无礼,安敢抹黑老夫之信誉,怎么,几年没见,皮又痒了不是,嗯?”
巴锡可不是啥好脾气之辈,这一听台吉古如此说法,登时便是一阵大怒,拍案而起,怒瞪着台吉古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呵斥。
“巴军门,话不能这么说,字面上的东西终归是靠不住的,末将也是这个心思!”
“对啊,光写这么个合约还不容易,咱也能写上百八十张的,没见钱来,那都是虚的!”
“巴军门,这可不是军营,是户部来着,要还钱,那就得拿出银子来,见了真章才能作得了数!”
……
台吉古曾在巴锡的麾下任过事,也颇受巴锡的信重,其能得以提拔,巴锡出的力不小,正因为有着这么段香火情在,尽管被骂得个狼狈不堪,台吉古却愣是没敢再回嘴,然则他不开口,下头的诸将们却是不甘沉默,一个个阴阳怪气地哄闹了起来,就差没指着巴老爷子的鼻子骂骗子了的。
“混账行子,尔等安敢放肆如此!”
巴老爷子位高权重,圣眷又极隆,不管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的主儿,哪曾受过这等鸟气,这一听诸将们越说越不像话,登时便怒了,袖子一捋,这就打算给诸将们来上一顿老拳,他这么一怒不打紧,边上侍候着的一干人等顿时全都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