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大人,支那狗贼辱我太甚,当阵斩之!”
“德川大人,开城出击吧,末将愿为先锋!”
……
这一见弘晴所部如此嚣张地停在了城下,原本就怒气勃发的众倭国武士自不免更怒了几分,叫嚷请战之声响成了一片,直吵的德川三生头都大了几圈。
“且再等等,若是支那人没有后续援兵,本大人便准尔等出击!”
众武士们不清楚清军的火力有多强大,可德川三生却是心中有数,没旁的,从大阪城逃到了京都的大阪奉行渡边一郎可是说得很清楚了,那些个大威力的巨炮竟生生将大阪城的城墙都给轰塌了,再者,纪伊藩守护代德川明兰那头也派人送来了急报,说是三路联军合击和歌山炮台失利,言及清军火器强大无比,势不可挡,为确保城中军心之故,德川三生并未将这么些消息泄露出去,可他自己却是不敢自欺,自是不愿在此际出战,只是面对着诸武士们的群情激奋,德川三生却又不好强压,没奈何,也就只能是耍了一手缓兵之计。
“晴贝勒,您快看,秋山将军所部已到!”
城中的倭军不动,清军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去攻城,彼此间就这么隔着三百余步的距离,寂静地对峙着,随着时间的流逝,黄昏已至,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东面的大道上突然又是一阵烟尘大起,眼尖的士兵顿时惊呼了一嗓子,就此将战场上的死寂敲了个粉碎。
呼,总算是来了!
正所谓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别看弘晴始终神情轻松地端坐于马背上,似乎并不在意城头守军的紧张戒备,可实际上么,真要是城中倭军大举出动,这仗还真不见得打得赢,好在城中守军很配合,总算是将时间拖到了秋山所部的赶到,弘晴紧绷着的心弦也就此稍松了些。
“传令,让秋将军在离城三里处安营扎寨。”
尽管秋山所部已然抵达,然则弘晴却并未就此收兵,仅仅只是派出了名传令兵去传训,而他自己则依旧率部在原地监视着城头守军的一举一动,直到秋山那头布防完毕,弘晴这才率骑军缓缓后撤,与秋山所部会合一道,在大道边的一座小山上安下了营垒。
“诸君,支那人果然狡猾,派了小股部队诱我出战,这是要打我等的伏击啊,当真可恶至极,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天皇陛下已下了勤王诏书,明日起,各地大军将赶来京都勤王,将军也会亲率大军前来围剿支那人,我等只消守住城池,就是最大的功劳,待得剿灭了支那人,将军定会有厚赏,眼下就拜托诸君了。”
直到弘晴率部后撤之际,德川三生这才醒悟了过来,敢情先前清军先前的嚣张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自是明了自个儿怕是错过了挫敌锐气的大好机会,心中自不免懊丧不已,不过么,却是不愿当众承认,反倒是一派庆幸状地解释了一番,又好生温言籍慰了手下诸武士一番。
“大人放心,我等誓与支那狗不两立!”
“大人放心,有我等在,城池定然无事!”
“人在城在,人亡城存!”
……
德川三生既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一众武士们不管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那都不敢当众揭破德川三生的谎言,也就只能是乱纷纷地表了态,原本已是萎靡的士气倒也因此高涨了不老少……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八,卯时四刻,天尚未大亮,可弘晴却是早早便起了,打了趟拳脚之后,又去营中各处巡视了一番,而后方才回了中军帅帐,匆匆用了些干粮,便即将诸将都召到了帐中,商议如何应敌之事,这并非弘晴过分紧张,而是形势之必然,没旁的,在对蒙元征东瀛有过充分了解的情况下,弘晴自是知晓倭人素来不乏蛮横之徒,在所谓武士道精神的熏陶下,疯狂之辈比比皆是,尤其是中御门天皇的勤王诏书颁布之际,奋不顾死前来拼命的倭人大名注定极多,而京都周边的播磨、丹波、山城等地大名离京都极近,一日内便会陆续赶到,十有八九会不顾一切地投入攻击,若是事先没个准备,到时一准手忙脚乱,万一要是出了点岔子,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
“呜,呜呜,呜呜呜……”
果然不出弘晴之所料,大帐议事尚未结束,就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大起中,原本尚算安静的营地已是一派的兵荒马乱。
呵,还真就来了!
听到了报警声,弘晴匆匆交待了几句,便即结束了议事,领着诸将等上了高处,只一看,入眼便见西、北两个方向上尽皆烟尘滚滚而起,显然有着不少兵马正在向清军营地掩杀而来,眼神立马为之一凛,一把抄起腰间悬挂着的单筒望远镜,细细地端详着来敌,片刻之后,面色肃然地下令道:“准备战斗!”
弘晴此令一下,营地里立马便忙乱了起来,口号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清军将士走出了大营,但并未走远,就在山坡下排成了数个方阵,静静地等候着两路敌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