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既是能算到此事,想来必是有了应对之策,还请先生明言,小王听着便是了。”
八爷此番的设谋已是全面失败,所考虑的早已不是如何给弘晴制造麻烦,而是想着怎样才能全身而退,自是不愿多生枝节,更不想被四爷敲了竹杠去,只是他自己却是想不出甚对策的,也就只能是将问题抛给了陆纯彦。
“王爷不必心急,此事易耳,让四爷折腾上一番也无不可,只消九爷跟着动上一动,三方彼此制约之下,妥协的代价也就大不到哪去了,到时让十四爷出个面,想来仁郡王处也不会太过刁难的。”
陆纯彦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自信满满地给出了建议。
“嗯,好,那就先这么定了,且看老四能折腾出个甚幺蛾子来!”
八爷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自不会有甚异议,一击掌,已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
“王爷回来了。”
雍亲王府的内院书房中,正端坐在几子前打着棋谱的邬思道突然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立马便抬起了头来,这一见来者是行色匆匆的四爷,嘴角边立马露出了丝戏谑的笑容,不过么,倒是没说甚讥诮之言,仅仅只是淡然地招呼了一声。
“先生应是知晓了鸳鸯巷之事了罢,嘿,弘晴那小子还真是狠戾,这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行凶,不仅如此,就连泰明鄂都被斩杀当场,老八这回怕是有大难了!”
邬思道嘴角边的那丝笑意虽淡,可心细的四爷却是瞧了个分明,微微一愣之下,便已猜到了根底,没旁的,邬思道十有八九已是猜出了自个儿如此急赶回府的用意何在,饶是四爷脸皮厚,也不禁为之老脸微微一红,不过么,倒也没多加掩饰,而是笑着解说了一番,话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之意味。
“呵,王爷可是打算动本了么?”
邬思道眼下掌管着四爷手中的“血滴子”,消息自是灵通得很,自是早就知晓了鸳鸯巷那头的血案,不仅如此,连同刑部天牢的审案情形也都心中有数,自不会对四爷所带来的消息感到稀奇,并未去问刨根问底,而是戏谑地一笑,意味深长地发问道。
“这……,有何不妥么?”
还别说,四爷真就是这么个想法,只是事关重大,他并不敢遂决,急匆匆地赶将回来之目的,正是要与邬思道好生探讨上一番,可这会儿一听邬思道话里藏着话,自不免为之一愣,狐疑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不妥倒是无甚不妥,只是恐难达成王爷之所想罢了。”
邬思道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地给出了个判断。
“嗯?先生之意是……”
四爷都还没说出自个儿的算计呢,这就被邬思道当场泼上了一大瓢的冷水,心中当真是拔凉得很,同时也不甘得很,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还是不得其要,只能是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呵呵,王爷动本之目的,想来是为了拿下鸳鸯巷之审案权罢,若是能一举破二敌,固然是好事一桩,纵使不能,那也可从中取些利益之交换,邬某没说错罢?”
邬思道并未急着解释,而是笑呵呵地先行点破了四爷的算路。
“嗯,那又如何?”
四爷早就习惯了邬思道的睿智,对其能瞧破自个儿的算计,自是一点都不以为奇,这便坦然地认了下来。
“王爷能算得到的事儿,那两方未见得便算计不到罢?既如此,又怎可能漏出太大的破绽让王爷抓了去,此案若是真要彻查下去,旷日持久怕是必然,时日一久,纷乱必多,真到那时,陛下未必便会满意,且不知王爷想过此点么?”
邬思道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慢条斯理地点明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登时便令四爷的脸色就此阴沉了下来。
“若如此,那此案便查不得了?哼,本王还就不信了,天下当真就没了王法么!”
邬思道都已将道理说得如此分明了,四爷自不会听不明白,只是不甘之意不单没消减,反倒是更浓了几分,面色铁青地便冷哼了一声。
“谁说查不得?此案不单要查,王爷还须得大张旗鼓地查上一番才是。”
四爷的话音刚落,邬思道已是冷笑着给出了个建议。
“嗯?”
四爷先前埋汰归埋汰,其实心底里已是放弃了早先的算计,可却没想到邬思道居然又冒出了这么个建议来,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望着邬思道,一时间还真有些个无所适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