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刚想张嘴附和李敏铨之言,冷不丁被陈老夫子这么一顶,当即便被狠狠地噎了一下,面红耳赤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嘿,王爷也不好生想想,您都能看得到的事儿,以陛下之睿智,又岂会看不到,就算陛下看不清,那也还有张廷玉与马齐在,即便此二人也都糊涂了,那方灵皋却是一准不会糊涂的,既如此,又何须王爷去做这等无用之功?”
哪怕三爷的储君身份已定,可陈老夫子却依旧没怎么给其留情面,不甚客气地便好生教训了三爷一通。
“这个,唔,这个,罢了,或许是小王多虑了罢,既是嵩祝老儿的提议通不过,不与之计较也就是了。”
三爷虽是被训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却是当真没胆子跟陈老夫子这个严苛的座师翻脸的,支支吾吾了几声之后,也就不再提甚聚众上本之事了的。
“王爷这话却是又说错了,若是老朽料得不差的话,陛下虽明知嵩祝其人动机不纯,却一准会允了其之所请!”
三爷倒是不闹腾了,可陈老夫子却并未作罢,阴冷地一笑之后,又给了三爷重重一记闷棍,当即便令三爷寒毛倒竖不已。
“啊,这……,夫子何出此言?”
一听陈老夫子这么个论断,三爷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面色煞白地吭哧了一声,而后紧赶着便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时日已是无多,自是不愿再见朝局有甚波折,若真是再起甚风浪,陛下这最后的时光怕是都难得安宁,故此,哪怕明知事有蹊跷,陛下也自会隐忍下来,明面上是同意了嵩祝的举荐,实则却是做好的相应的禁制手段,却也不怕成、隆二人能翻得了天去,王爷若是真有孝心,就该让陛下安安静静地过好这最后的一段时日。”
陈老夫子实在是太了解三爷的为人了,唯恐其会胡乱行事,这便苦口婆心地好生开解了其一番。
“唔……”
纵使陈老夫子都已将道理说得如此分明了,可三爷却兀自放心不小,迟疑着不肯下个决断,显然心里头还是在盘算着如何暗中挑唆心腹之臣上本之事。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夫子所言甚是,此二职位看起来紧要,其实不然,丰台大营那头有新军在,成文运就算当上了提督,却也难以指挥得动新军,实际上,无论是孩儿还是十三爷,单独一人都无法调动新军,唯有圣上才有此能力,故此,丰台大营提督之位就算让出去也无妨,至于九门提督府么,个中势力盘根错节,既有八叔的人马,也有四叔的嫡系,我诚亲王府一系在其中之力量也不差丝毫,更有耿三飙为副将,隆科多虽是在九门提督府经营多年,却远谈不上如臂使指,其称兵造反之可能性其实不甚高,待得将来,父王乘风直上之日,一道诏书便可解了其职,更遑论皇玛法必会对此二人之异心有所安排,故,父王此际稍作隐忍,实无不妥之处也。”
尽管三爷不曾明言,可弘晴只一看,便知三爷心里头到底在想些甚,又好气又好笑之余,也当真不敢让三爷肆意妄为了去,这便一拱手,言语诚恳地进言了一番。
“嗯……,晴儿可能保证十三弟不会再跟老四牵扯不清么?”
弘晴都将道理说得如此之分明了,三爷自不会听不懂,然则却并未彻底放下心来,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转开了话题。
“父王放心,十三叔处,孩儿早已安排了不少的人手,不说其早已跟四叔恩断义绝,纵使其真有异动之心,也断然瞒得过孩儿的。”
要说对老十三完全放心,那绝对是假话,弘晴从来都不是个轻信之人,早在当年启用老十三之际,便已是做好了相关之安排,当真就不怕老十三敢起异心的,当然了,个中牵涉到“尖刀”的机密,弘晴却是并不想说得太过详细,也就只是笼统地一言带过。
“嗯,也罢,晴儿有空就多跟老十三好生谈谈,只消其肯保持中立,阿玛一旦大起,断不会亏待了其。”
三爷对弘晴之能还是信得过的,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也就没再固持己见,这便沉吟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孩儿谨遵父王之令。”
眼瞅着三爷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弘晴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不过么,却是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恭谨地应了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