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这下明白了,内容没有不妥才是真的不妥。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薛酒的切入点错了。
可是要是里面的内容很正常,那为什么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自己手里把这个笔记本抢走?
“可能会翻译出错么?”元宵也陷入思索,一边询问薛酒。
薛酒摇头,“不会,翻译之后我特意又请了一位专门研究密码的教授帮忙,他给出的翻译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笔记本上的内容,为此还通过关系找到了元宵父亲当年案子的主办刑警。
和对方一一确认过,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和口供是完全对的上的。
因为也算是那位老刑警当年主办过的最大的案子,所以对方甚至还写过日记,比照日记内容,加上对方的回忆,薛酒可以确定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并没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马上要成功了,结局却是失败一样。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继续的动力。
“内容查不出来……那……字迹呢?”
“字迹?”薛酒一惊,这方面他还真没有考虑过,因为元宵说是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他下意识的认定笔记本也是他父亲记录的。可如果不是呢?
想到这里,薛酒赶忙拨通了老唐的号码,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老唐。
老唐听了薛酒的话之也没多犹豫,找人去调当年元东入狱时候的笔录,以及一干罪犯的笔录。那上面全都留有签名,可以和笔记本上的笔迹一一对照。
如果全都没有,就只能证明,当年还有一个参与者被元东给隐瞒了下来。
因为是市局的刑警队长发话,所以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薛酒在第三天就从老唐口中得到了消息。
笔记本上的字迹是不属于元东,以及当初的拐卖人口组织里任何一个人的。
所以他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一个人在当年的清剿中被掩盖了身份逃脱了法律制裁。
那么元彪和元奎的案子里,是否也有这个人隐藏在幕后?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元东这么做呢?
看着元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薛酒陷入沉思。一直到饭菜都端上了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前几天薛酒在她这儿吃了几个山楂又吃了一碗面,结果胃疼了半夜。
去医院查了,是因为他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倒是不严重。
只不过人家又是为了她的案子忙前忙后,元宵总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只好每天都叫他过来吃饭,而不是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才来。
对于难得强势的元宵,薛酒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每天过来报道。甚至中午也不出去和同事吃饭了,宁愿开车专门跑回家一趟。
薛酒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葱塞进嘴里,毫无知觉地嚼了嚼咽下去,还赞美了一句,“好吃。”
看他这副样子,元宵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儿自己难为自己了。”
薛酒放下筷子,看着她依旧不肯开口。
元宵也看过去,薛酒的眼神很温柔,只是眼里带着一些她并不期待看到的情绪。
“是案子有进展了么?”最终元宵移开了目光,问他。
薛酒的声音缓缓响起,“嗯。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并不属于你父亲。”
“那属于谁?”
“我们怀疑……”
薛酒的话甚至没说完,元宵就抬起手,制止住了他。隔了一会儿,元宵才接着他的话道:“你们怀疑我妈?”
第22章 抛弃
从他们相逢之后,薛酒一直回避着没有问过元宵,被学校开除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去其他的学校念书而是外出打工,为什么她母亲并不在她身边?
其实他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却没有贸然开口询问。
但是案子查到现在,元宵的母亲已经是个不能被回避的存在了。
薛酒并不奇怪元宵的敏锐,却没有从她眼中看到预期中的防备与不悦。
她的语气那么平淡,提起她母亲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迟疑了一下,薛酒才道:“阿姨确实有些嫌疑,如果不麻烦,最好能够见她一面。”
元宵偏过头看向一旁,半晌突然嗤笑了一声,“她早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哪儿去了。”
薛酒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缩紧,“她离开你多久了?”
元宵沉默着,很多过去,留在心里是腐烂的伤疤,说出来又像是在腐肉上割出了新的伤疤。
她的父亲从进了监狱开始,就注定了她未来的艰难,她曾经那么憎恨这个男人,给她这样艰辛的一个人生。但是后来,那些恨意慢慢淡去,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母亲。
把她养到十八岁,在她生日那天给她留下一个已经被抵押出去的小房子,一个只剩下她一人的户口本,还有满室的漆黑,就这样不见了。
恨这种情绪也是需要力气的,她没有力气去恨那么多人,她的力气要留着养活自己,所以只能将他们遗忘。
薛酒等了很久,等元宵收拾好了情绪,微红着眼眶开口,“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就不见了,她的东西也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薛酒甚至不敢去看元宵的眼睛。
他当然记得元宵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他请了几个交好的哥们儿和同学,打算在酒店给元宵庆祝生日,但是她没有来。
所以第二天,感觉丢了面子的他把她堵在校门口,说了些以为能够挽回自己面子的话,最后被她推开,推到了马路上,被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