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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概率可老低了。”老板说,“咱这地儿好玩是好玩,但想在这儿看极光……”
他笑着指了指电脑:“打开电脑,网上搜搜视频看吧。”
他笑得爽朗,我却有些悲伤。
我看向周燃,他跟我一样哀怨。
“被忽悠了?”我说。
周燃看看我,喝了口姜茶,没说话。
我抬手敲他肩膀:“你被忽悠了。”
“你不也一样。”
我俩对视的时候,都臊眉耷眼的,怎么来之前就没人好好查一查呢?
“算了。”我双手捧着茶碗,小口小口地嘬,“来都来了,虽然没有极光,但玩儿得也挺开心的。”
我确实觉得还不错。
这是我跟周燃第一次一起出来旅行,而且难得,隻斗嘴,没正经八百地吵架。
尽管看极光的愿望应该是实现不了了,但我应该很多年之后也不会忘记这个跨年夜我和周燃在大雪堆里偷偷接吻的场景。
人得学会知足。
我正想着安慰一下周燃,让这家伙别坐我旁边丧了吧唧的影响我新年运势。
没想到,他突然把姜茶一饮而尽,烫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发什么神经呢?”我吐槽他,“就算看不着极光,也不用自残吧?”
他缓了好半天,我笑个半死。
“肯定能看见。”周燃舌头还没烫烂,还能口出狂言。
“得了吧,人家老板在这儿生活了四十多年都没见过,怎么着你一来就能看见了?”
民宿老板在那边帮腔:“就是,咱这边纬度的问题,加上天气原因,可没那么容易见着。”
然而周燃却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唐樾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肯定能办到。”
这一刻,我看着周燃,虽然知道他在吹牛逼,但还是觉得他特帅。
“行啊,那我等着啊。”
我跟周燃喝完姜茶就回屋去了,白天大干了一场,晚上出去玩冻够呛,于是回来之后一起洗了个澡,互相揩了点油,没再纠缠,很快就睡觉了。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起床的时候没见着周燃的人影。
他给我留了张纸条,让我自己去吃饭,说他有点事,晚点联络。
我就觉得奇怪了,在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他能有什么事?
我给周燃发微信,他没搭理我。
在心里骂了他一通,我缩在被窝玩手机,玩到饿得不行才出去觅食。
我一个人吃饱喝足,从餐馆又晃悠回民宿,坐在大厅的懒人沙发上跟老板大哥闲聊。
大哥问我:“你那朋友没和你一起啊?”
“不知道哪儿浪去了。”我正想抱怨,手机响了,是周燃打来的。
他说:“给你发了个地址,你找个人送你过来。”
“什么玩意?”
“听话,来找我。”
这会儿已经快四点,天都已经黑透了。
来这儿之后除了天冷让我俩有点不适应之外,这天黑得早也让我们觉得挺稀奇的,下午不到三点就日落,一天感觉变得特别短。
我挂了电话看了眼那个地址,问民宿老板:“这是什么地儿啊?”
老板大哥是个好人,给我联系了一个熟悉的司机,价格也还行,带着我去了。
周燃让我来的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中国最北点”,从我们住的地方过去,不近,我坐在车上都睡着了。
一觉醒过来,差不多到地儿了。
司机师傅还说呢:“人家都是白天来,你怎么大晚上过来?”
我看了眼时间,跟司机大哥商量多给他加点钱,让他在这儿等着我俩,到时候再送我俩回去,免得我俩冻死这里无人知。
等到了地方。司机大哥停了车,告诉我往里面走就行,他就在这边等我们。
我踩着雪,迎着风,心里骂着周燃不是人。
漠河的夜晚不是吹的,真他妈能冻死人。
我顶着寒风往里走,一度怀疑周燃想谋害我。
然而,当我终于来到了“中国最北点”,我所见的场面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周燃就站在那个大巨大的石头旁边,他周围挂起了数不清的极光的照片。
不知道他哪儿弄来那么多手电筒,像舞台灯光似的照着他和那些“极光”。
我杵在那里,像个白痴,听见周燃说:“唐樾,看见极光了吗?”
我不是喜欢哭哭啼啼的人,但那一刻,我冒着眼泪冻住的风险,爆哭起来。
他朝着我喊:“东经123°15′30″,北纬53°33′42″,我周燃发誓,这一辈子好好爱唐樾。”
呼啸的寒风在旁边乱吹,把一张照片给吹跑了。
我伸手去抓,没抓到极光,却抓到了周燃的拥抱。
他贴着我的耳朵问:“这回信我说话算话了吧?”
', ' ')('周燃也哭了。
他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我大衣领子上,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但这次我没骂他,以后还有很多年的时间我们可以斗嘴互骂,现在这一刻,就留给浪漫吧。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厚厚一沓极光的照片,而周燃拖着个行李箱,里面装的都是手电筒和暖贴。
我们俩笨拙地往出租车的方向走,他突然朝着夜空大吼了一声。
“你吓我一跳。”我抱怨,“瞎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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