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秀昨日告诉南烟那事后一直心神不宁,担心自己做错事,于是没走远一直守在屋外,如今听着屋内的周时生说她是老姑娘,气的七窍生烟,脸都绿了。
屋内,南烟怼周时生,“她是不是老姑娘同你有何干系,反正我不要你陪。”
妻子如此嫌弃丈夫,周时生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些委屈,只他方才得了南烟的一声喜欢,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分得意的,也不恼,只柔和道:“南烟,别闹了,知晓你在宫中待的烦闷,我已令人在宫外准备了好玩的。”
南烟低头,手指在鞋后一勾,她缓缓道:“你陪着我,那其它女子怎么办?冷着她们吗?”
周时生一愣,哑声道:“你…知道了。”
他脸色有些发青,很是严肃,再不见此前的轻松。
他沉声道:“南烟,我未告知你是不想让你伤心,但如今局势,我拒不了,我不会动她们,她们暂时待着,待日后——”
“你不用给我说这个。”
南烟打断他的话,垂头看着鞋面上的刺绣,这是为出宫准备的鞋子,样式布料普通,并不惹人注意,只南烟看着,却似入了迷。
宫中不比民间,这道理她是早便知道的。
她道:“我不要小孩,但我知晓你的身份,是无法如此放肆的,天子同太后在看着你,你不必因我而忍受这事。”
成婚仅五月,两人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但若是五年、十年,待要如何呢?
南烟的选择是在初时便将她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告诉周时生,她不想要孩子,也不想背负着如此大的压力。
知晓周时生身边添了新人,南烟心里其实很难受,难受的心尖都开始疼了起来。
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其实暗自也松了一口气,那些新进宫的少女,实则分担了南烟的压力,让她终于从周时生诚挚的深情与皇室的权谋、繁杂的规矩、众人的期盼中得以喘息。
她是喜欢周时生的,不可否认也爱上了他,但她同时也随着两人相处时日的推移,逐渐陷入了周时生身边的漩涡之中。
南烟的话很明白,她不打算要孩子,这个行为是怯懦且自私的。周时生的身份及野心令他不可能与南烟一样,南烟不介意他去别的女人身边,也不介意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周时生听完南烟这一袭肺腑之言,却是冷冷笑了一声。
他的脸色青白,似乎受了重创,须臾,他目光邪肆的打量着垂头盯着绣鞋的南烟,不屑的哑声道:“南烟,我今日方才发觉,你这人的心如此硬,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南烟不吭声,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吵架,吵着吵着,她不仅脑袋疼,心也开始闷闷的疼了起来。
在一片混乱中,她听见周时生声音沙哑而迟缓的下了一个结论,“南烟,你说这话,要么是在故意气我,要么就是不打算要我了。”
第98章
清晨,周时生离去后,屋内似乎染上了冬日的濡湿沉闷。南烟眼前聚集了一层雾气,白茫茫的,四周的景色也变得不再真切。
夫妻二人从清晨醒来时历经争吵、和好、再次争吵。
门外的席秀对此一头雾水,她见屋内没动静,迟疑的朝仍旧垂头不语的南烟问道:“南烟,你方才对殿下说的是气话吧?”
南烟眼眶中的雾气迅速散尽,她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柔声道:“席秀,我说的不是气话啊。”
她声音有些哑,像是话一出口,声音迅速被湿沉的雾气裹住,听着总让人有些不舒服。
‘南烟,你说这话,要么是在故意气我,要么就是不打算要我了。’
这一瞬,席秀忽然想起之前周时生说过的话,南烟…这是不打算要他了吗?!
天啦!
席秀有些苦恼,周时生待她实则不怎么好,似乎总是很嫌弃她在南烟身边晃悠,但这时,席秀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可怜起这个人来了。
年轻俊美的男人,婚后生活却不甚如意,成婚仅五月,妻子便打算休夫。
南烟不知道席秀脑瓜子里想着这些,她迅速收整好自己,出门对席秀道:“我出宫游玩,你去吗?”
席秀赶紧点头,“要去的,要去。”
说完,摸摸自己肚皮,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用完早膳再去吧,肚子饿了。”
周时生今日休沐,南烟担心用膳时碰见他,于是一拉席秀胳膊,怂恿道:“出去吃,这里的饭菜都吃腻了,我们换个口味。”
两个女人貌似嘻嘻哈哈的出宫游玩,但心里都有事。
南烟想着婚后生活,看不清前路如何,心里迷茫又难受。
席秀则苦恼她好似做错了事,心里一直有些忐忑,想找人商量,但身边只南烟一人,她不好开口同南烟聊这些,担心话一出口又会坏事。
两人在街上游玩,专捡热闹的地方去,因此少不了碰见冯希白、俞宛清、马树乔等人。
南烟为免多起波澜,一直避着马树乔那个圈子的人,马树乔至今不知南烟还在人世且已入主乾西五所。而对于冯希白、俞宛清等人,南烟身正不怕影子斜未刻意避开,这两人便像是嗅着什么味似的一路黏了过来。
这两人如今都不敢招惹南烟,但俞宛清少不了来套南烟的话。
她在长安城中闺中好友众多,又都是高官出生,女人一八卦起来,互相之间的消息传递比暗卫还要灵通。
她知道乾西五所有了新人,于是少不了对南烟冷嘲热讽,说成婚近半年,南烟一直未孕,夫妻感情减淡,有新人是难免的。
南烟眼神平静,举止稳重,不同俞宛清计较。
席秀听了却是火冒三丈,捋起袖子便同俞宛清争吵起来,“你这说的这都是屁话,是南烟不要周时生了,要将他给甩了,可不是什么丈夫冷落妻子要休妻。”
“南烟想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轮不到你来可怜。你不如想想你自己,挑挑拣拣,到底选出个什么人来啊。我看你身边这人倒是不错,白白嫩嫩的活像只白斩鸡似的……”
论起维护南烟,席秀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俞宛清牙尖嘴利,但说的话比起席秀来到底还是显得斯文了一些,席秀嗓门也大,她发觉自己渐落下风,于是一咬牙提起兄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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