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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宋一鸣穿着海军蓝的短袖短裤,七月的天气热得好像一个熔炉,宋一鸣跟在邻居爷爷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化了一半的盐水棒冰,在树荫底下听着蝉鸣声看一群老大爷下象棋。
卒过了楚汉河界,帅显现出孤立无援的颓势,只听见一声木祺子敲击棋盘的声音,老大爷哈哈大笑了起来:
“将!”
盐水棒冰在高温下融化得很快,五岁的宋一鸣吃了一手的甜冰水,冰水顺着手滑倒了衣服裤子上,印出一片的水渍。
然后,有一辆车子开到了村口的大树前,车子里下来的人都穿着警察制服,宋一鸣高兴了起来,他以为爸爸也在车子上,他甚至都做好了跳跃到爸爸怀里的准备,但是车上下来了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是爸爸。
那个走在最前面,身形瘦削的叔叔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将他紧紧抱入怀中,他听到这个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抱着他就哭得很是伤心,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的啜泣声,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听得难过,不明所以的孩子安慰地拍了拍的后背:
“叔叔,不哭,我把棒冰给你吃。”
那时候起,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成为了孤儿,天地之广,却只孑然一身。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小男孩很坚强,因为他不哭不闹,固执地一个人捧着父亲的遗像和骨灰盒送他入葬。
一夕之间好像长大。可是人们都忘了,才五岁的孩子,再长大,再懂事,依旧只是孩子,如天地、如山海的父亲骤然离世,他不哭不闹,是因为牢牢记着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哭泣只会助长伤心,让离世的人走得不得安生。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曾哭得昏厥过去,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忍下眼泪,想让父亲走得安生。
第7章画家(一)
第三天,乔云就出院了,坐着出租车先回了金桥酒店拿回自己的行李,酒店经理还逮着她嘘寒问暖了老半天,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乔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手机,乔云不禁抬起头,正上方的云层刚好挡住了太阳,乔云所站立的位置,刚刚好,就处在yin影正下方的位置。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年轻,声音还带着犹如沙袋摩擦地面的粗糙:“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的住处,虎龙山庄7幢,钥匙在门口种着玫瑰花的花盆底下。”
乔云:“好,我知道了。”
虎龙山庄是b市三年前新建成的别墅群,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门口守卫大叔抓着乔云盘问了半天,好在那人已经提前让人打过了招呼,乔云才能够顺利地进入。
“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钱而疯狂,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纸醉金迷,谁能不疯狂?”
整个龙虎山庄都是仿民国的建筑,红色屋顶,纯石材贴制的外墙,萧肃之中,带着一种不容人靠近的排外。
乔云在花盆底下找到了钥匙,打开门一进入,两米长的水晶吊灯就首当其冲撞入了乔云的眼中,清一色红木的家具与木质地板jiāo相辉映,笼罩出一种……压抑的氛围。
“老头的审美真是让人捉急。”
显然,这样的装饰并不对乔云的胃口,不过幸而她也并不是一个矫情讲究的人,将行李放下之后挖出了睡衣,她要先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明天一早还要去美院报道,对了,导师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刘昭?
刘昭是美院的硕士生导师,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画家,其中一幅《月光》甚至拍出了八千万的高价,究竟是实至名归还是虚负盛名那是说不清了,总之这是个有才还有机遇的画家就对了。
毕竟历史上那么多著名的画家和名画,都是在创作者百年之后,才变成无价之宝的。
乔云睡得很沉,连呼吸声都很轻,可是一到五点半的时候,她就醒了。
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不论前一天多累、多困、多晚睡,每天早上五点半,乔云都雷打不动地就要醒来,想要再次入睡几乎是不可能了。
乔云摸了摸有些昏涨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