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秋眼中的惊喜褪去,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说道:“正好你来看邵阿姨,那你们先聊吧,我出去抽根烟。”
原拓也没跟着进来,病房里只剩下童隽和邵玉琳。
童隽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旁敲侧击地跟邵玉琳谈谈郑安秋的事。
但听她跟郑硕的对话,看来也注定问不出来什么结果了,因此童隽没话找话,只随口问了几句身体状况。
他本来以为以邵玉琳的脾气,这次吃了大亏,肯定又要没完没了地求自己帮她,已经做好了听她叨叨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异常安静。
既没有抱怨腿疼,也没有要求童隽做什么,老实的简直不像他亲妈。
童隽估摸着原拓应该是跟她说了什么,但既然原拓不提,他就也不想知道。
他坐了两分钟,发现除了扯皮之外,他们母子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道:“警察那边如果有了郑叔叔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那你就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邵玉琳才问了一句:“下面那些人走了吗?”
童隽道:“没呢。”
邵玉琳恨恨地道:“阴魂不散。”
童隽没忍住,说道:“妈,我多说一句,郑叔叔自己欠下的那些债务不好说,但是厂子你也有投资,无论盈利还是欠款,都应该属于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人家的薪水早晚也是应该给的。”
邵玉琳本来就心情极差,听到这话更不耐烦:“我给,他在外面弄了那么多笔烂账,人又不知道去哪了,在知道他的死活之前,工厂连转让的手续都办不了,我拿什么给?”
她这几句话一股脑地说出来,语气不算很好,说完后就见到原拓踱过来,倚在病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邵玉琳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放柔了语气:“他们那几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不到两万,又不是非得等着这几个月拿回去不可。没准你郑叔叔很快就回来了呢,你就别操心了,啊?”
邵玉琳这些天反复想过,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最后难以回避,这些债务都落在她的头上,她是绝对不可能都替郑安秋偿还的。
贷款公司那边回避不了,这些人神通广大,根本不可能摆脱他们的纠缠,美术学校算是郑安秋的婚前财产,顶多也就是把属于郑安秋的那部分钱赔出去就完事。
唯有这帮工人是软柿子,又没钱也没本事走法律程序。
邵玉琳甚至已经想了,等郑安秋的消息出来之后,她就出国重新开始,只凭着一个拖字,根本就把这些讨工资的人放在了还款计划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