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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小当家 第110节(1 / 2)

皎然向凌昱投去洗耳恭听的眼神,凌昱笑得像只老狐狸一般,“这次南下,宫里可一位妃子都没跟去。”

真是污了耳朵,皎然简直又想拍桌子了,正事儿说着说着,也能转成荤话?

“你别不信,皇上回宫,第一个去的可就是你书筠姐姐宫里。”凌昱道。

皎然“嘁”了一声,“你平时在圣人面前也敢这么没正行么?”

“那自然不会,只在你面前才这般,我可不关心别人的私房事儿。”凌昱笑得有些欢快,见皎然鼓着一张嘴,轻轻拍了她的背,“好了,不逗你了,圣人急着回城,大概还因为被气着了。”

皎然吞下最后一口汤,心里好奇得直冒泡泡,“谁敢气当今天子呀?”

凌昱抽走皎然腰间的手绢,替她点了点唇瓣,因着好奇心过于旺盛,以至于皎然都忽略了凌昱这有些亲昵的动作了。

第185章 第一八五回

“说起来,你还立了功呢。”凌昱道。

皎然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圆圆的,“我吗?”

凌昱将手绢丢到桌案上,“你父亲也有一份。”

“你是说那个平安符么?”皎然斟了杯清茶给自己压压惊,皎仁甫在留下的信中暗示符内有重要证物,可保她和夜凌音一世平安,她多少能猜到是事关朝廷的东西,但如今娘俩生活安定,也是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所以直到交给凌昱都未曾拆开,是以皎然并不知符内有什么。

“里面可是藏有秦双通敌的证据?”皎然问道。

“你父亲可不傻,将证据藏在护身符里。”凌昱道。

但那平安符确实是找到证据的线索,符内的黄纸写有一首藏谜诗,谜底指出证物所在。

在大相国寺横跨九间的大雄宝殿里,矗立三尊大佛,那大佛除了要重塑金身,寻常都不会有人靠近,而那锦囊就藏在佛祖肉髻直对的顶横梁里。

可谜中又是谜,这并非最后的谜题,锦囊里有一张卦象,卦指正北,爻分九组,大雄宝殿的正北面是三楼高的资圣阁,供有五百尊罗汉,最后便是在这阁中,找到了皎仁甫藏匿的卷宗。

当初皎仁甫想登大位,自然要借秦家兄弟之力,事败后秦家兄弟明哲保身,皎仁甫也没忘记留后手,卷宗里有一张西北舆图和布防图,以及一封机密信,上面有北胡首领努亚力的私章,皎仁甫截下这真迹,命人复刻了一份真假难辨的赝品,狸猫换太子般给秦双送去,秦双哪哪都好,就是墨水喝得不够多,外壳没换换了里物,并没察觉任何不同。

皎然心想秦双比她想象的还疯狂啊,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说来,当年你父亲,岂非真的……”冤死沙场了?被左膀右臂背叛,论谁也不会有防备,当时秦双迫切想立战功,若是赢了,赵国公这尊大山会分去他的光芒,只有另起炉灶自当山头,世人才会知晓秦双是何人。

“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是皎然迄今听凌昱说过的语气最狠的话了,大约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战场刀箭无眼,秦双趁乱手刃赵国公,明明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几里之地,却因主将阵亡,“誓死”捍城得了百姓的爱戴和朝廷的封赏,实则暗地里跟努亚力狼狈为奸,让地却得名,又因后来几年边疆无战乱,所有人都以为是他镇守有功。

谁知这举国的荣辱,就是他和努亚力私下的买卖,所谓监守自盗都不足以形容如此之恶行。

不仅如此,楼若那边也探听得秦单的真面目,说不得温柔乡真能醉死人,以前秦单从未对人提及的,却连连在楼若这儿说漏了嘴,让她得知了原来那位秦芸的替死鬼,就是秦单在背后示意的,虽说当时是秦单去寻张大官人办事儿,但恐怕连张大官人都不知实则背后之人正是秦单。

皎然点了点头,一个在边疆通敌,一个在京城搅弄风云,简直就是把天子当猴儿耍,要是两条大鱼落网,皇帝还有心思在南边狩猎,那真是佛者境界了。

但显然元祐帝并非佛陀,事成后,原本小半个月的秋猎,不到一旬便草草结束,在南苑待不到两日,元祐帝便只领了一支精卫军先行回京,那扬尘而起的背影,仿佛就是在昭告真龙天子的怒气。

皎然正听得拧眉,突然又想到,“可是卦象就这样易解?那若是落入他人之手,这布防图岂非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要是这样简单,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了。”凌昱笑道。

皎然想想也是,距离他俩分手,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日,差点她都以为这平安符排不上用场。

“不过说难也不难,只是找中间的关键人物难了些。”凌昱道。

纸上所画,似卦非卦,起初凌昱对那卦象也百思不得其解,连钦天监都没解开,不能直解,那只能靠智取。也是皎仁甫深沉,既然将卷宗藏在大相国寺,那自然是因着信得过。

大相国寺又叫皇家寺,历届住持都由皇帝亲自任命,当年元祐帝登位,住持虽是以他的名义任命,但实则是由皎仁甫这位顾命大臣钦点,小皇帝哪有说话的份儿,而既是他选的人,也便是为他办事儿的。

且这卦象,乍一看是道家所有,谁会想到去问佛家人。那卦象似卦似经,简直就是四不像,但却是当年皎仁甫和大相国寺住持闲话时探讨过的,所以最后还是由这位住持解了出来。

原来如此,皎然追问道,“那楼若姑娘可还好?”其实皎然就是怕楼若美人计用着用着,自己也陷进去了。

凌昱伸手拉过一个蒲团,垫在脑后,皎然看着他惬意地寻了个睡姿后,才听他道,“寻回了她妹妹的尸骨,正在城外找风水宝地重新安葬。”

逝者已矣,连相认都来不及,皎然哀伤地说不出话。

凌昱笑道,“怎么了,担心她心里难受?你用不着担心,楼若可巴不得将秦家弟兄千刀万剐了。”

楼若沦落风尘,妹妹替人见阎王,此姊妹并非个例,而这些人一生骤变,可少不了秦单这种人的“助力”,如今大仇得报,楼若是解了心头之恨,但谁都无法回到原点,也不会因为他们倒下,日子便自动倒退,将属于她们的一切归还,国仇家恨,那些人死一千遍也不足惜,但多少对死者也是一种慰藉。

可既然秦家兄弟已入大理寺,凌昱却似乎未有一点松缓,皎然还有话想问,却见凌昱已经闭目舒眉,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已经沉睡。

皎然心再硬,也不好在这时候叫醒一个可能几宿未眠之人,手边的茶壶已经空瓶,皎然看了眼凌昱,没有去拉开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而是端起桌案边的经瓶,自顾自小酌起来。

清酒爽口,又因听得内情,心情颇佳,皎然断断续续地饮着,很快便又两瓶见底,镜月湖里的月影也从东边跑到了西边儿。

“何时了?”凌昱低沉的声音从腿边传来,皎然看了眼天色,“快到亥时了吧。”

凌昱松开圈在皎然腰上的手,揉着眉心道,“竟这般晚了。”

其实也不算晚,十二间楼亥时才闭店,而外头的酒馆,多是彻夜不关的,但寻常这时候,皎然也该拾掇归家,只是凌昱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快一个时辰,这对这几日的凌昱来说,确为难得。

皎然在心中腹诽,你也知道晚呀,彩絮儿都不知在门外朝她使了多少眼色了,哪知那时皎然倒是想动凌昱的手了,那两只大掌却跟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你且回去吧。”凌昱道,然后自己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皎然还没见过凌昱这般赖床未清醒的模样,说来人一旦慢悠悠起来,都会变得可爱,但且又如何,随他去便可,终于可以离开,皎然立马站起来拍拍衣裳走人。

“你有男装吗?明日带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凌昱在皎然准备走出门时突然开口道。

明日?男装?皎然脑子里登时就想起上回他俩一道去鲁地的旧事,其实不算是一道,应当说是凌昱将她劫走的,所以闻言皎然又油然而生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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