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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灵牌。
苏暮雪弯腰捡钱,用袖子擦拭干净牌位上的尘土,细细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征愣住。
这这这是淑妃的灵牌?!
淑妃乃当今陛下生母,死在陛下入皇家别苑次年,因触怒了陛下,死后不能入皇陵。
关于淑妃之事,萧安辰从未提起过,这些还是苏暮雪偶然听来的,至于其中具体缘由,她也尚不知。
可是,淑妃灵牌为何会在此?
为何会随意丢弃??!
苏暮雪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萧安辰,莫不是他放到这里的,她又仔细看了看,这里除了灵牌没有任何贡品,想来,萧安辰是恨之入骨了。
不然,他怎么任生母得不到安息。
苏暮雪把灵牌放到原处,继续朝里走去,风吹动着布帘,虚晃间她好像听到了呓语声。
她不太确定,小心翼翼前行,顺手拿起来地上的一根棍子。苏暮雪虽说没正式习武,但常年看着苏家军操练也是懂些防身术的。
不然,那年她怎么有胆量陪同萧安辰入这皇家别苑。想到萧安辰她心情骤然变得不好。
每一幕回忆都透着不快,让人心生酸楚。她轻甩了下头,让自己不要想,抬手谨慎地撩起了布帘。
“咚。”有人倒在她面前。
苏暮雪举起棍子要打,倏然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浅,像是没有一样。
她俯身去看,光线太暗,她试着挪了挪,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人那张脸。
一张她想忘都不能忘记的脸。
一张在梦里都会和她紧紧纠缠的脸。
剑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是萧安辰!!
看着萧安辰那张脸,苏暮雪脸色越发不好起来,心也跟着抽了下,不其然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寒冬腊月里,他明知她畏寒,依然让她在雪里苦等数个时辰,她手指冻僵,他执意要她抄写经文。
明玉明霞为她求情因此挨了板子。
那夜,他依然不肯放过来,把她困在身下折腾了许久,云雨之后,他心满意足离开。
她暗自神伤,哭红了眼眸。
次日他命周嵩送来汤药,起初她以为他是关心她,后来才知晓,那是让她不能痊愈的汤药。
他就想要她病恹恹的呆在他身侧,哪里都不许去。
汤药入腹,她身子一日比一日弱,他未曾心疼半分,还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派人在暗处盯着她,她不能有任何不妥之处,但凡有,他必不能饶。
苏暮雪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思绪回笼后,她愤愤凝视着萧安辰,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再攥紧,冷笑声就这么从她口中溢出。
“萧安辰没想到你也会落魄如此?”她冷哼,“真是报应不爽。”
苏暮雪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不想和萧安辰纠缠,她抬脚越过他,打算继续朝里走。
前脚刚迈过,后脚猛然被人抱住,她回看,方才还躺在地上昏睡的人,此时眼眸大睁,死死盯着她。
“阿雪,阿雪是你吗?”
苏暮雪抬手摸了下脸上的黑色面纱,还在,她长吁一口气,不言不语,用力拔腿,怎奈男人力道大,无论她如何用力,总是不能抽出来。
“阿雪是你对不对?”萧安辰声音听着很轻快,“阿雪你回来找我了是不是?”
苏暮雪心道:不是。
萧安辰脸贴着她腿又道:“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雪怎么可能舍得丢下我。”
苏暮雪心道:疯子。
“我没疯,我真的没疯。”萧安辰眼角渐渐湿漉起来,“我只是太想阿雪了。”
他仰头看着苏暮雪,眸底哪还有一丝犀利,“我真的是太想阿雪了。”
苏暮雪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再次用力抽了抽,这次刚抽出一些,又被萧安辰扯了回去,“不行,我不让你走。”
苏暮雪把声音压低,像是男人的声音,“放手!”
“不放,”萧安辰像是没听出她声音的异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死也不放。”
“我不是你的阿雪,快放手。”苏暮雪握着棍子的手紧了紧,她心说,若是他还不松手,那她……
苏暮雪手中的棍子慢慢举起,墙壁上映出一道浓重的影,影子高高抬起后,又朝下落去。
她挥打的毫不留情,可惜,在碰触上他的那刻,他身子偏了一下,棍子在地上砸出声响,萧安辰依旧没放开她。
“阿雪,你别气了,你跟我回宫好不好?”
回宫?
苏暮雪冷哼,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那个地方。
绝不!
苏暮雪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拔,腿从他手中挣脱出,她快速朝前跑去。
萧安辰反扑过来,指尖只碰触到了她的鞋子,“阿雪,你别走,别走。”
他在地
', ' ')('上攀爬着,什么挡他,他便砸什么,他头撞上了前方的柱子,鲜红的血液流淌到了眼眸上,纤长的眼睫眨眼间染成了红色。
眸底也是红的,红的触目惊心。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也淌着血,不知是碰触到哪里刮破的,他就像是没了痛感一样,漆黑的眸透过暗夜紧紧锁着前方的纤细身影。
他对苏暮雪身形很熟悉,那就是他的阿雪,他的阿雪又回来了。
不行,他不许她走!
萧安辰从来没有爬那么快过,这是第一次,他拼劲了全力。
苏暮雪对这里不熟悉,到底还是让他追上了,她试着推了推窗子,一个不行又一个又一个,直到第三个,她才推开。
萧安辰笑着安抚:“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阿雪,乖,过来。”
“快过来。”
苏暮雪没理会,双手用力一撑,打算跃窗而出,趴在地上的萧安辰像是突然间被惊醒了,猛地一个纵身,用身子压住了她。
苏暮雪闷吭一声。
萧安辰胳膊紧紧环住她,像是要把人沁在肉里,不断喃喃自语道:“朕不许你死,朕不许你死,你不能死。”
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了下颌,月光映衬下,可怕的吓人。
一盏茶前, 萧安辰听着内侍的哭喊声,周嵩的斥责声,板子落下砸出的嗡鸣声莫名觉得心烦, 便让护卫把他抬到了偏殿这里,勒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距离上次萧安辰来偏殿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偏殿得霉味越发重了, 月光斜射进来, 隐约还能看到漂浮的尘埃。
萧安辰想起了什么,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 倾着身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因腿伤, 短短几步远的距离, 他走得很吃力, 额头布满汗珠,脸色泛起红,锥心般的疼痛从小腿蔓延开, 似乎有什么啃噬着他, 让他每行一步便痛一分,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走了过来。
只不过越靠近,他心绪越发混乱,那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悉数涌了出来。
他欢天喜地去找母妃,却被宫人拦下, 要他在庭院中静等, 他本以为过不了多久母妃便会允他进殿, 便安安生生等起来, 想着能见到母妃, 唇角一直漾着笑。
可是, 结果却不是那样。
那日天气炎热,他在庭院中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母妃召见,口干舌燥,喉咙像是有火在烧。
他很不适,头晕,呼吸也不畅,渐渐地不适感越发严重,身体颤抖起来,掌心冒出汗。
他有些虚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还没等到母妃的召见他便倒地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在自己的宫殿,他很懊悔,定是自己做的不好,母妃才不召见他的。
他再次去了母妃宫殿,这次没能入门,而是站在了门外,这一站,站了一个时辰,殿门打开,宫女走了出来,声冷道:“殿下请吧。”
他进去前,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确定无误后才抬脚走进去,想着即将见到母妃,每走一步心里便雀跃一分。
他有好多话想对母妃言明,他想问母妃,可否想他了?
想问母妃最近身子如何?
想问母妃可否还记得他生辰?
想问母妃,下次见面是何时,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久,半年才能见一面,他真的很想她。
那日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为何突然变了,乌云遮挡了日头,他在大殿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妃。
她还同记忆中一样雍容华贵,说话也很轻柔,他跪在地上,聆听着母妃的教诲,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上,母妃说了,要他用功读书。
好,他一定用功读书。
母妃要他照顾好自己,好,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母妃要他无事少来永喜宫,好,他……
他倏然抬眸,问:“为何?”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慢抬眼睑,眸底没有一丝温度,“怎么,你不听母妃的话?”
“辰儿不敢。”他低头认错,“母妃莫气,辰儿听话便是。”
淑妃说完了要说的,手一摆,“好了,下去吧。”
萧安辰自跪到殿中,半盏茶的功夫,连口水都没喝上便被宫人送出殿,走在长廊上,远远的他回看了一眼,却看见母妃正牵着十皇子的手赏花。
十皇子额头沁出汗,她浅笑着为他擦拭。
萧安辰心蓦地一顿,原来,母妃不是对谁都严厉,只是对他严厉而已,他从永喜宫出来,暗处有宫女在嚼舌根。
“八皇子也是可怜,淑妃见都不想见他,他还眼巴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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