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一挥手,“撤。”
然后金乌侍卫都退下了,刚才还被抓着的小侯爷,就衣襟松散、头发凌乱的跌坐在地了。
寂寥到只余风声,那片绛紫色熟丝团花蜀锦华贵无比,从中迈出的翘头锦靴只挪动了一步——
轻轻的踩声,步履沉重。坐地的孩子迟缓的侧抬了脸儿,自一缕打绺了的墨发间抬起眼,穿透那绺发去盯着他的袍子,不止将恐惧推成了若即若离的模糊,也将满眼锐利分作两半,碎成茫然。
半大的孩子分明肩薄腰弱,此刻却犹如猛兽怒起,呲牙咧嘴的站起,甩开脸上几绺乱发,——拿眼裂着他,她手忙脚乱给腰侧系带子,还系错了,活脱脱像被凌辱之后。
初生的小猛兽面前,站的那位简直是高山巍峨,负手而立。“孤乃是权倾朝野的太宰!你当孤是幼稚小儿吗?勋州督军现已查明。兰陵王的王妃郑光明,真名就叫刘玄蛟,你本是他国皇室王妃,乔装混入我大周,是何居心?!”
年过半百的男人嗓音依旧雄浑,一字一句说着笑话一般,却实打实的真话。
正拿细手指头系带子的人,蓦地就僵住了,猛然抬起了眼,琥珀在日光下却只显深邃,挣的双凤眼皮都快成了内双!
她本以为自己的身心早已固若金汤,无所畏忌了,当往事一件件被剥出,那些层层包扎的伤口还是鲜血淋漓,撕裂旧伤的痛感一层叠一层,她已痛不欲生。
她向来讨厌别人叫她‘王妃’二字,没想到会有一天还是,这俩字害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