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看了看抽的血样,很认真地说:“为了证明你说的话。”
亦淅一脸的茫然.......
“我相信你说的话,所以我要找到支持我相信的证据。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你需要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完成惩罚。”
罗修,说的义正严辞,有理有据,完全就是一副刻板的训导处主任的口吻。亦淅,恍惚之间,有种错觉:自己做错了天大的坏事一样,不得不甘心接受惩处。
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嘛?
只不过,这个时候,体力上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和罗修争长道短了。
哎.......
亦淅暗暗叹气——
身体的疼痛,逐渐趋于麻木;只剩下皮肉上略似烫伤般的火烧火燎,还可以捱得住。
希望,罗修回来之前,自己还可以撑着不晕过去就好。
罗修原本打算拿着血样,直接开车就走。可又一想到,亦淅混身是伤,赤身裸体地被拷在地下室;万一真要是寒毒入体,恐怕会落下大毛病。
今天不过是小惩大戒,如果因为这个而出现了意外,自己也不会好过。前思后想之下,还是去卧室拿了一条毛毯,再次折回地下室,给亦淅裹了个严实才放心离开。
有毛毯裹住身体,亦淅觉得热气又回到了肺腑,没有那么难过了。好似刚才已经走进了阴曹地府,又被人生生拉回来了一般的,重获新生之感。
方才,罗修往他身上罩毛毯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对方眼睛里躲躲闪闪流落出的心疼和不忍。
虽然,罗修极力隐藏,他还是发现了。
他,终究没有办法对自己绝情到底吧?我,这个人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个无法说清楚的位置。正如,他在我心里一样。
想到此处:刚刚遭受的毒打,带血的伤口,狠辣的疼痛,似乎都成了罗修为掩饰对他的爱做的一种极端的冲动行为了。
身上,和心上,都没有那么痛了。
亦淅颓丧地发现,自己太过低贱了。无论罗修对他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只要他再表现出对自己的一点点温柔,都会身不由己地沉醉过去。
这未免,太作践自己了。
然而,头脑中的另外一个意识,又在暗处冷笑着,得意着——
方亦淅,这就是你的筹码:只要罗修对你下不了手;你就有机会把他拖入地狱!彻底地摆脱他!
罗修,带着血样去的地方是,本市最大的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的有一个设备齐全,国内最先进的血液检测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的主任,是罗修当年国外学习时的老同学。
两个人就读同一所学校,但学的专业并不同。因为都是中国留学生,走的比别的同学更近些。这位老同学前些年刚回国工作时,曾得到罗修不少的帮助。因此,缘于早年同窗,外加上回国后的互相帮衬,倒成了莫逆之交。
罗修来之前就打了电话联系,老同学很少能够有机会帮到罗修的。好不容易,他开口相求一次,自是不会推辞。大半夜的,就在疾控中心办公室等着了。
罗修来了,也不多废话,直接把血样给了老同学,就让他查查可否有什么问题。
“大概要多久可以知道结果?”
“我就是加快速度,也要五六个小时呢。”
老同学思索了下,给了个答案。意思说这事情是科学,可不是榨杯新鲜果汁那么简单。
“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有结果了,我打电话给你。”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罗修有些固执地坚持,“今晚,我就睡在这边沙发上了,有了结果你第一时间叫我吧。麻烦了,老同学。”
“说什么呢.......你注意点,睡在这里别着凉。”
看出了罗修对这个检测结果的紧张与焦虑,这位老同学也不耽误时间,转身进了实验室。
罗修侧卧在实验室外面的长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心下却全无睡意。
既枉自揣测着检测结果,也惦记着还绑缚在地下室的亦淅,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今晚,对他是不是太过火了呢?
对这个人,有时会失望,会憎恶,恨不得即刻毁了他;但,每每真要动手,心疼伴着懊恼就会接踵而至。最后,倒是让自己痛苦得不明所以。
有方亦淅在身边的日子,他已经很少会想起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