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方亦淅与池卫计议已定,两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开始计划行动。
有了明确的行动方案,和清晰的目标;亦淅,觉得自己的心定了。至少不会再一头雾水地不知该往哪里使劲。
或许未知的东西,容易让人产生惧怕和胆怯的情绪。但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尔尔,为此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仿佛是困在黑箱中的一只仓惶的老鼠,苦无出路;即便是一星点的光亮,也得拼尽全力。
亦淅厌倦了漫长的等待,时刻的防范,处处小心的生活方式。他迫切地需要改变,希望由自己来重新主导未来的生活。
端木灿的死,他无能为力;林萱的死,他一时失手;后来又有了李原、丁俭从和游尔的离奇之事。每每,他都身在其中;次次,他都无可奈何。好像所有的事情,皆别有居心地围绕在他身边展开的,如一团迷雾把人困在中央;任你焦头烂额,仍找不到答案。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果,可以尝试跳脱出来,是不是就可以窥豹一斑呢?
痛定思痛,亦淅认识到了曾被自己最为忽略的一点:抽身事外,方见始终。他要改变策略,变被动为主动,由明转暗。
回到罗修的寓所时,这人还没有回来。已有两日未归的家里,如故整洁而安静。
亦淅放好了随身携带的东西,换了一身简便的家居服,来来回回在偌大的客厅里踱步——第一次,以旁观者的眼光来打量这间房子。
房子是地上二层建筑,还有一层地下室,结构并不复杂。楼上共有四个房间,主卧加客房,还有一个衣帽间。一楼除了客厅、厨房、书房外,另有单独配置的卫生间。地下室,是一个半隐秘的所在,设计独具匠心的“刑房”;亦淅曾经深刻的领教过。
他冷静地分析了很久,认为最有可能放置罗修一些私人重要物品的地方应该只有书房和主卧室这两个了。别的房间,他本人很少进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他先从书房下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其实,到底要找些什么,他自己的心里也是没谱的。但,总是觉得,应该是存在着一些什么,是罗修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朝夕相对,亦淅相信罗修绝不仅仅只有和陈警官相交这一个秘密。他,一定在努力地隐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事。
亦淅特意找到一条抹布,放在书桌上。万一罗修突然回来,撞见自己在书房里问起,还可以有个应对的办法。
他把事情前前后后,想得很周到细致。
一面墙壁的书柜,整整齐齐排列着不计其数的书籍。各色的花花绿绿的封皮,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观冲击力。
亦淅认真地一本一本地用指尖依次掠过,不时抽出一本来,看看里面可否暗藏玄机。
大致检索了一遍过后,发现这些书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的:心理学的专业书和哲学类的书摆放在左手边,上下三层;小说与文学类的则在右边。越往下的一层,破损便越趋严重。
他随手抽出了一本《梦的解析》,看到几乎每页上面都有罗修注解的话。并写得极为详细,字迹工整。
可见,他是一个一丝不苟,条理分明的人。
亦淅不得不有几分佩服。
书柜里没有找到磁盘或者是可疑的纸片一类的东西,亦淅只好把注意力转嫁到最有可能的电脑上。
住在这里几个月,也曾无数次在书房与罗修聊天厮闹,甚至是无所顾忌地欢—好过;就是从来没有碰过他的电脑。原因无他,罗修虽然嘴上没说,但似乎并不喜欢人家用他的电脑。亦淅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自然是犯不上动这个心思的。
今天,他战战兢兢地启动了书房的电脑,难免有做贼心虚的惶恐;这其中又夹杂了窥视他人私隐的那些许的新鲜刺激。人总是这样,做着坏事即使心惊肉跳的,也有着无以言之的犯规一样的快感。
出人意料的,罗修的电脑并没有上锁。
亦淅在心里有点小失望,连密码都没有设置,这部电脑里一定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好比一扇大敞四开的门,你还能期望看到里面不同一般的风景吗?
他意兴阑珊地点开了系统里的一些文件夹,全是常见的文件报表,干净得连一部色---情电影都找不到。费了半日的力气,最后只有一个文件夹是锁住的,其他的平平无奇。
亦淅试着拼凑了几组密码,没有能够打开这个文件夹;只好放弃。他暗自盘算着,可以找一找所认识的专门研究电脑的人,打开这个文档绝不是特别难的事。
罗修心思缜密,聪明过人;他是不会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寓所之外,一定还会有一个地方是他认为安全和隐蔽的;这,又会是哪里呢?
亦淅要做的,是找到这个地方。
看样子,要达到目的,还任重道远。
书案的抽屉,是锁住的,不能轻易打开。
亦淅灰心地想着,生活毕竟不是谍战片啊,找个东西还得现练练开锁的技能;恨不能一下子生出哪吒三头六臂的本事来。
两个多小时的光阴,将书房和主卧室里外粗略而又仔细地搜寻了之后,亦淅无功而返。
本就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到的,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