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睡呢.......实在是太累了.......让我向你说不好意思呢,下次会作东回请你。”罗修挑着眉,嘴角是饶有深意的微笑,似乎还在回味什么似的,说着。
池卫的心里,无凭无由地泛着酸,仿佛被人强灌了几两醋一样,胃都跟着拧着。
“我说大学者,你能收敛点儿吗?亦淅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你再这么折腾下去,真不怕把他弄死吗?!”
罗修有滋有味地端详着,池卫竭力遮掩的怒气。看着他分明在吃醋,仍不得不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说话,是一件特别娱乐身心的事情。
“哇!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十恶不赦似的。这可不是一个人事情,而是两情相悦的。”他的眼神再次扫过对方的脸,压低了声音:“你可不知道我有多疼他,昨晚简直就是舍命陪君子。到现在,腰还疼呢。”
“你们.....”
池卫,勉强挤出笑容;貌似平静的脸上,是深不见底的落寞,和难受。想到,他们二人纠缠在一起,云际雨会的情景;想到方亦淅媚眼如丝,泫然若泣的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的动情模样;自己的一颗心,是说不出来的吃不到葡萄的酸涩,还有阵阵的发疼。
“你有点节制吧,别真伤了身子,耽误了以后的生活。古人常说,‘中年戒之在色’。你我的年纪,可以为戒。”池卫,没有立场生气,便拿出几句话来敲打着得意洋洋的罗修。
罗修岂会听不出,他话里酸溜溜的意思,只是暗觉好笑。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了?想和我泼酸拈醋;没有这个道理,也没这个资格吧。
“我不知道你,我可不是什么中年人。趁着年轻力壮的,我可要尽兴呢。古人不是也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罗修一番玩世不恭的调笑,倒显得比池卫洒脱得很。
池卫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情绪,太张扬了自我的爱憎,这个谈话恐怕难以为继,也许还会不欢而散。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今天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亦淅从这个人身边解救出来。
其实,这是有点一厢情愿的;但池卫固执地认为,只要他爱的人离了罗修,就会得到完满的幸福。
池卫起身拿起冰桶里的红酒,分别给罗修和自己斟满。方才不太和谐的氛围,为着这红色液体的点缀而不经意地缓和了下来。
罗修颔首表示感谢,唇抵着杯沿,稍仰脖颈饮下一口:动作流畅优雅,脸上浮起享受的美态。
“口感真好。还真是好酒呢。”罗修由衷地赞赏。
“我说过了,对你我不会用普通的东西招待的。”池卫接道。
服务人员陆续开始上菜:每道都看似再是家常不过,但每一道菜又都飘着与众不同的香味。
越是平淡无奇的东西,做出不同的面目来越是困难。
这正如对人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
罗修便是如是的这样的一个人。
看起来彬彬有礼,毫无威胁性;学识丰富,善度人心。但是,他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现如今风情万种的亦淅就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最佳范例。他喜欢这种操纵一切的感觉,得意于这种料事在前的,大可玩弄他人于股掌的愉悦。
就像当前,他最有兴趣的,就是看着池卫如何一步一步地按照他预想到的方式,自作聪明的说服自己。要怎么应付对方,他早就想好了不下一百种方法了。
这个游戏有趣的地方在于,就如猫捉老鼠:猎物肯定是手到擒来的,重点是看到走投无路的猎物,耍尽心机还无能为力的挣扎。
罗修像个美食家一般的,将桌上的菜品一一尝过,边品着味道,边点着头,露出称许之意。他的全副心思,好像全部都在食物上,对着池卫今日相邀的目的,半个字都不提及。
这边,池卫味同嚼蜡地咀嚼着美味佳肴.....内里是心急火燎,也得强忍着。
许久之后,池卫恍然意识到,这是罗修故意在回避着话题,就想看到他手足无措,心不在焉的窘迫模样。
他很了解这位老朋友的为人,聪明思辨,难明真伪。如果任他装聋作哑下去,这一顿饭到头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到此处,倒不妨来个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把想说的事情,放在明面上,大大方方地讲个透彻。
主意已定,池卫“嗯嗯”两声清了一下嗓子。
罗修猜测,这是他实在绷不住了,要直奔今晚的主题了。反正也知道他会讲些什么,反倒若无其事继续吃饭,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罗修,我们也认识了很多年了。谈不上至交,也算是很投气的朋友吧?”池卫开口,说了一句还算得体的开场白。目光注视着罗修,想看清他每一丝的情绪细微的变化。
罗修一笑:“我猜,你不是想向我表白吧。”
池卫暗骂罗修的滑头,有意歪曲他的意思,面露啧色。
“你一定很清楚我要说什么,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咱们把话往明白了说,不好吗?”池卫气定神闲地顿了一下,很坦荡地说:“我对亦淅的心思,你也是心里有数的,对吧?”
“当然。已经完全明白了。”
罗修,饮了一口酒,答案给的十分简单。
“那好,我就有话直说了。我想让亦淅跟我,你怎么想?”连池卫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直白地说出了所想;可是,话已出口万没有收回的道理,也没这个必要了;所以不妨静静地等待着罗修给予答复。
“呵......”罗修轻笑几声,“你想让亦淅跟你?那你得去问他啊,怎么来问我?又不是想让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