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不明,去得正好。智人观从,未免心冷。
☆、第九十章网中人(下)
罗修,许久以来都在为亦淅生病的事,挂心。几次下了决心去医院看望他,临出门时又改了主意。
一是,自问见了又怎样呢?看着他虚弱地躺在医院里,只能是增加自己的罪恶感;最怕见了这一面,便会想着下一次;然后是一次又一次地不可扼制地陷入另一种死循环,永无了断之日。
二是,他每次提及亦淅的病情,灿的脸色都不大好。每每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临了,也只是把亲自看望,变成了几通官样文章式的问候电话。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当日之事回头冷静下来一推敲,不难发现灿背地里耍的那些小伎量。
灿,分明是很介意他和亦淅亲近的。灿,渴望独占他的心,来得迫切、激烈;他怎会看不明白。因为明白,他才尽力做到让他安心。所做的每一件事,务求不会引起这个受过创伤的小人儿,丝毫的误会。
不过,即便他这般努力,也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及,往往矫枉过正。
比如,就他们之间亲密之事来说,他一心想在灿面前大显神威;可结果令人感到尴尬。
他和方亦淅做,是发乎本能的自然而然,是心底最原始的沸腾的情—欲。几乎是一见到亦淅清清冷冷的英俊脸孔,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和自己相同的薄荷味的烟草香:便会产生压抑不了的欲望。随即,轻松抵达登峰造极的欢愉之巅!
罗修清楚,方亦淅那副颠倒众生的身体,早已把他彻底征服了。不止如此,他还可以轻易地激活他藏匿于心底的雄性施虐因子。他喜欢一边品尝着亦淅肌肤上甘甜的血香,一边深入他的体内,享受着极致紧窒的快感。
这种略带黑暗和暴力的心理,不敢让别人知道;方亦淅,却可以接受他。
所以,他的身体如饥似渴地思念着方亦淅。
惟有和亦淅的肢体交缠,方能让自己得到某种程度的完美释放。
但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身体的感知诚实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
第一次和灿亲热,自己头痛欲裂,中途退场。第二次,前--戏勉强进行得顺利;一进入正题,心慌意乱,满脑子全是亦淅含嗔带怨,水色迷蒙的眼眸,根本力不从心。虽进去逗留了一会儿,也是强弩之末;类似于与业务员的首次见面,礼节性的陌生拜访。
陈灿很宽容,没有一句微词。怕他沉心,反过来倒是说了一车的宽心话来安慰他。大慨意思是说,可能两个人分开了太久,心理上还没有适应;又或是他太小心对待自己了,压制了身体上欲望的潜能等等。
说到后来,连罗修自己都深感诧异:灿,竟能给自己床上差劲的表现,找到了那么多可以让人叹服的理由。他能说什么呢?感激的同时,也暗道灿在心理学上的认知,比自己毫不逊色。
他越是体贴,理解;罗修越觉得罪孽深重。
他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尽管否认,依然是爱着方亦淅的。身体,比嘴巴说的要老实,可靠。
陈灿,美好的初恋,一如过往不可追逝的玫瑰色时光——刻在记忆里,美得动人心魄......拉回现实中,却显苍白。这也许是先哲圣贤们,再三警告我们无需追忆过去的初衷吧。
罗修暗自焦虑:这样的情况,倘再无缓解;短时期还好,长久下去势必会引起他和灿的误会。也许灿还会失望透顶,怀疑自己待他的心。
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他网购了一些保健类的提高男性功能的产品来吃,以求有尽善尽美的表现。
这一日,他和灿在沙发上玩“斗地主”,玩笑厮闹中撩起了火。情绪来了,也顾不得许多,脱了衣裳,缠在一处。大概是连日来,偷偷吃下去的药物起到了一点作用:这次罗修很兴奋,身下的动作也要比以往激烈,持续的时间也长。
灿,半眯着杏眼,红晕烧颊,嘴里不自主地哼吟出一段段似泣似曲的调子。很快乐,很沉醉。
罗修使出了浑身力气,发泄出来——才发现,灿幽深的眸子,眼角挂着泪花,全身薄汗;难过地挣动在崩溃的边缘。
罗修面有惭色,心生愧意和爱怜.......终是让灿在他的口腔深处,达到了极乐的顶峰。
云收雨静,灿虚脱似的软在了沙发上:如一件泛着光彩的精致磁娃娃,单薄而优美。
罗修多少有些泄气,有些狼狈。这场欢爱里,他怎么也体会不到曾经的快乐与满足。冲动过后,有的仅仅是漫无边际的空虚,和自责。
他胡乱穿好衣服,拿来一条毛毯给灿的身上盖好。
“累了,睡一会儿吧......”他微笑着,哄着那个心上之人。
陈灿犹闭着眼,累极的模样,低低地应着:“嗯......好累,要睡一会儿。都怪你了,让人家这么累......”
罗修心知以自己刚才的发挥,绝不至于让他这么疲倦。灿,要么是在慰藉他,要么是太久得不到雨露滋润,稍微得到一点灌溉,就觉得心满意足。
自己,实在有够笨蛋吧。
罗修,胸口闷闷的,有些堵的慌。从未这么质疑过自己的能力。
“你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顺便把菜买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你去哪里啊?”灿,睁开了眼,扑闪着睫毛,定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