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老练的经验,他知道副本里最特别的建筑总有不平凡之处,先去看看。
“真晦气。”小猎户骂了一句。
哦,特别到这么好辨识?
戚谋试探道:“带我去,送你一瓶会让母亲开心的药剂。”
“什么啊?”
戚谋随便拿个瓶子摇晃,侧眼笑:“惊喜要瞒着揭开后,才是惊喜。”
……
“干嘛非要绕八芒塔这条路?”小猎户拎着兔头,为戚谋带路,走出密林。
戚谋记住了这词,也记住了路。
“方便感应。”戚谋随口编了个理由,“小家伙,要分别了,给我留个签名?地上就可以,我能记得。”
戚谋站在八芒星形的高塔下,不远处已能见到国都城门和华美宫殿。
“行吧……”小猎户挠了挠头,拿枪在地上涂画,写得还挺快。
不是失写,可以抛弃了。
“等等,之前关进去的罪人,你感应的到他犯了什么罪吗?大家都守口如瓶。”即将被抛弃的小猎户还在提供信息。
罪人。
重要身份。
戚谋翘起唇角。
“要相信巫师啊。”戚谋却走向王城,反手丢一瓶药剂,“感谢你,回家后去喂兔子。”
“哦。”小猎户赶紧捧着药剂走了。
戚谋在迈出第三十步时,扭转脚步,察觉不到猎户的身影,再踏入八芒塔。
塔里几乎无光,只有锁链重重,连接天地。
戚谋屏吸,扭开药剂瓶,将里面冒着沸泡的液体浇灌在眼前的铁锁链上。
动作小心,行为大胆。
土黄色的液体噼啪四涌,烧灼铁链。
为戚谋开路。
不知盘旋的阶梯转了多少圈,他终于见到了灰暗的尽头。
囚笼里坐着一个人,靠着囚栏浅眠。
黑色头发微卷,遮住小半张脸,透露一股颓唐气质。
那人睁眼,一道红光微闪,瞬间又重回漆黑,那双眼睛写满了慵懒,眼皮也丧气地耷拉下去。
杀机也一闪而逝,仿佛只是戚谋的错觉。
但戚谋一眼就觉得,这人很像小失听阎不识。
囚笼里的罪人略带傲气问:“是谁啊?”
听听,这如出一辙的语气。
说了你也听不懂。
戚谋不回话,往前走一步,再靠近些,要将这同伴救出来。
忽然有奇怪的文字布满在空中,发出血红的光亮,透露隐秘的诡异。
脑海中无数个古朴的声音对他说:不要打开,不要救罪人。
不要打开……
不要打……
小小的塔窗透进一丝光,又被站着的人挡住。
半边光影朦胧。
流浪的巫师打开罪人的囚笼。
第3章有人对你说谎了
罪人的衣衫褴褛,隐隐能见到布料曾经的名贵,却染了大半的血和尘。
“小哑巴?”阎不识又问。
戚谋溶了大半金属栏,手头动作一停,嘴唇未动,从喉里轻轻吐音:“嗯,是啊,哑到说不出动人的话语。”
还蛮清晰,和他方寸之间的人一定能听得见。
“叽叽咕咕什么呢?”阎不识挑起了眉,伸手要爬出来,“你自愿救我,后果也,自己承担。”
戚谋挡在出口,一只手把人拦住。
阎不识抬起眼皮,不悦地盯着戚谋。
是失听。
仗着人家听不懂,戚谋讽道:“刚才可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刁钻,笼子里的小鸟雀。”
“啊……什么呀,听不懂。”阎不识懊恼无比,咬着戚谋的手钻出来,又绽出诡异的笑,眼瞳放大少许,“哦,小读?”
阎不识的眼尾染了点棕黑的晕影,如白纸上写下的神秘咒语。
在戚谋眼中,这人变脸比文字的混乱组合还快。
绝非常人。
何况手心上,痛感真实存在。
是真的被咬了。
但好歹找到一个队友。
戚谋没法和这家伙正常交流,转身带路。
他心思一动,或是出自报复,或是依然怀疑。
戚谋忽然回头,面上笑着,亲切和善:“先捡到你实在让我很失望,快跟上吧——拖后腿的跟屁虫。”
阎不识完全听不懂似的,眼皮微微吊着,直勾勾地盯戚谋的脸,像在判断。
稍许,他捏了捏手指,老实跟着:“好有礼貌,真的是小读?不是小写?”
嗯,听力缺陷不小啊。
戚谋脱了外袍,把穿着破烂的阎不识罩住,语气温柔:“走吧,听不见我在骂你的小呆瓜。”
失听有些不自然,侧身到了一旁,低下头,挡住了神色,压着声音说:“别啊,别对我这么好,会……”
最后几个字,戚谋也听不真切。
戚谋心里压抑着笑,渐渐淡去,冷然目视前方。
他才不信耐心又聪明的失听这么纯良。
——
城门前。
持剑的守卫把他们拦住:“什么人?”
阎不识侧头看戚谋,很自觉地闭嘴。
戚谋自然地说:“听从女王召唤的人。”
守卫点头,又打量了一眼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失听:“为什么不露脸?”
有一万个打发的理由,戚谋却用了最羞辱的。
他揽住阎不识,讪笑地看着士兵:“自家夫人,犯病不能见风,有损国都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