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年代日久,大周朝兴与不兴并无意义,大阮国主不想拿战乱伤及国内无辜民众的性命,便以不知前因为由拒绝此事。不想好话说尽,来人却并不同意,还拿着要大阮亡国苦苦相逼。
此后,这人又来了两次,没有说动大阮国君,便再没了消息。
本以为当日的亡国只是威胁之语,谁料想不久之后,阮夫人便听夫君说起,康南怀疑他们与朝臣勾结,妄图支持太子顾正诺逼宫,才遭了这灭顶之灾。
阮夫人神色悲苦,哀哀泣道:“大阮势弱,国主与夫君又都是仁善之人,只求与国人偏安,哪有能力行勾结康南权臣之事?必是当年那人一力促成,才有如今灭国之祸。”
大周朝的玉玺竟还在人间,夏钰之听得阮夫人哭诉,心知康南被人当了枪使。再细问当日那人的样貌,阮夫人深居府中,并未亲眼见过,自然描述不出,只咬唇说道:“亡夫曾经提起,那人生得伟岸,到是一表人才,谁知行事这般狠厉。”
至于说给顾晨箫的铜锡矿,阮夫人解释道:“原是阮家那位姑奶奶当年回府省亲,无意中说起,重九殿下想取玉屏山的铜锡矿铸造兵器,用来光复大周。”
代代传下,阮家人也不晓得真伪,阮夫人的夫君为救妻儿性命,只能拿这莫须有的秘密与顾晨箫交换。
真是天意,辗转之间这消息经由顾晨箫传到了西霞。
但看苏家久居苍南的势头,夏钰之便觉得这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夏钰之信守诺言,好生安抚了阮夫人,问及她可有安全的去处。
阮夫人亦是精细女子,望望身后一双儿女,迟疑道:“妾身藏身眉州乡下,都能被大人寻到,足见天下之大,无处容身。将军若真有意相救,可否为妾身母子三人重新上个户籍,我就藏身在这皇城闹市之中,看看还有谁能来寻?”
阮夫人孤注一掷,想出这个办法,到颇有些女中诸葛的味道。夏钰之想到日后兴许还会用到阮夫人,留在皇城自己眼皮子底下确实更为妥当,便当即点头应允,吩咐小安寻肖洛辰去办。
大周的玉玺若还在世间,必定存于苏氏族人手中。那以离间计灭掉大阮的,不用说又是苏氏族人。想起阮夫人提及那手执玉玺来大阮游说的人伟岸高大,夏钰之的目光渐渐将他与苏光复重合在一起。
当年大周亡国,天下一直纷争不断,到如今也未统一,说起来那大周的玉玺,也许依旧有它的影响力。可怜大阮国弱兵少,竟只因不屈从对方的复周大计,便如此这般便被离间计除去。
局势已然不是夏钰之能掌控,他将这些情报都直接密报了崇明帝。
山雨欲来风满楼,崇明帝覆手沉思,动了要将苏氏一族连根剪除的心思。只是想到连襟那根唯一的独苗,又令他举棋不定。
如今已是五月末,当日帝后议定的几件大事并在一起,前朝后宫十分忙碌。
离九月尚不足四个月,时间紧迫,楚皇后身上担子更重。每日里忙着召见尚宫局、内务府等各部的总管,事情琐碎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