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于戏文不感兴趣,不过爱听那里头几曲缠绵悱恻的唱词,深知母后指了秦姑姑过来,便是不叫自己由着性子来,做些附庸风雅的搞笑事。
重生后第一次庆生,又有三五知交品茗,怎能没有好曲相衬?该当听几出喜庆戏,对得住自己重活一世的幸运。
慕容薇眸色清澈,宛如醉人的涟漪,荡出欢欣愉悦的弧度。一手指着秦姑姑列的名单,慕容薇娇俏俏问道:“想听一出麻姑献寿,还想听一出天女散花,不晓得这两出戏,哪位老板唱得好些?”
公主竟然这样体查皇后娘娘的苦心,果然一岁大似一岁,秦瑶眸中一片暖意。
她的目光落在长喜与嘉善两个戏班子上头,修长圆润的指尖点着雪浪纸上翩然的字迹,含笑回道:“便是这两个戏班的拿手戏,这两出戏目喜庆吉祥,最衬公主的芳辰。奴婢这便去安排,叫他们提早一日入宫候驾。”
谢了母后与秦姑姑,慕容薇方才回到璨薇宫内,璎珞便奉上一只玉色哆罗呢的包袱,说是方才罗蒹葭央夏兰馨送来的庆生礼。
罗蒹葭虽有着亭主的封仪,终究顶着新寡的身份,自然不便参加慕容薇的生辰宴会,只能提早精心绣了两色针线,赶着送进了宫内。
慕容薇吩咐璎珞解开包袱来看,罗蒹葭的礼物绝不是敷衍,她绣了一件璎花粉的披风,一件玉簪白的右衽偏襟宫衣。都是用了惠绣的细巧手法,大朵的金丝牡丹迎着斜阳如织的日光,更显得熠熠生辉。
披风与衣衫,罗蒹葭选的都是团花牡丹的纹样,不知用了多少色彩,那花瓣色彩斑斓,开得丰神凛冽,即庄重又典雅。
楚朝晖师从苏绣大师多年,手艺无可比拟,慕容薇穿多了姨母绣的衣衫,两相比较高下立显。罗蒹葭这两件绣品,绣艺更在姨母之上。
璎珞酷爱刺绣,已然看得挪不动眼。望着这巧夺天工的绣品,发出一声低低的赞叹。她以手虚点着一朵盛绽的牡丹数来数去,满眼难以置信的神情:“公主,单单一片花瓣上的嫩黄,亭主便用了不下十个颜色配线,这满幅的牡丹裙,怕要用上千种丝线。”
罗氏兄妹就是个迷,前世解不开,今生依旧离奇。
宫廷慧绣,是前朝皇室里的不传之秘。罗蒹葭一个小女子,针上功夫竟然入木三分。毫无疑问,这又是得自她那位母亲的传授。
既是罗氏兄妹都无意追溯祖上的家谱,慕容薇自然遵从他们的意愿,不再往下探究。撇去浮名烟云,两兄妹骨肉团聚才是他们想要的真谛。
吩咐璎珞将披风与衣衫好生收起,慕容薇一眼瞅见了书桌上摆得齐齐整整的烫金帖,才恍然自己的正日子就在眼前,这些帖子不能再拖下去。
数来数去,真正想请的也是有限几个。慕容薇已经应承过楚皇后要摆三两桌酒席,自然不好太过冷场,便吩咐流苏与璎珞寻出去年的宴客名单,自己勾勾选选,在上头挑了十来位素日里端庄大气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