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去岁的婴儿肥,汤伽儿整个人亭亭玉立,肌肤虽算不得莹白如玉,却闪着小麦样健康阳光的色泽。
她行至慕容芃面前,微微福身下拜,唤了声太子殿下。慕容芃眉头微微一蹙,沉声说道:“说了许多次,唤我阿芃,伽儿姐姐总是不改。”
素日里自然是唤做阿芃,两个人都未曾留意,唯有汤伽儿想谈国事时,才会郑重地唤一声太子殿下。
汤伽儿甜甜一笑,唇边荡起深深的酒窝,不接慕容芃的话茬,却将他的袍袖轻轻一牵:“去你的内书房,我有正经话与你说。”
外书房是慕容芃处事公务、间或召见大臣的地方,汤伽儿从不擅入。偶尔有事,都是约在慕容芃的内书房,两人品着茶闲聊。
今日辛太妃去意已定,汤伽儿的想法从她身上一直转到了边城。
仁泰宫的沙盘、还有皇太后与慕容芃这里悬挂的舆图,加上文昌阁里的《大周志》等书籍通读下来,汤伽儿如今对边城的环境了若指掌。
罗琦回来禀报那一路行程之时,汤伽儿亦从她的话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今日辛太妃去意已绝,重又勾起了汤伽儿对边城一带的想法。
汤伽儿立在舆图前,指给慕容芃看从边城到障日城那一段几近荒芜的土地,还有横亘在两个城池之间的沼泽。
她细细说道:“这大片的土地虚置,障日城与咱们同在西霞国土之上,江南水乡沃野千里,边境重地却大片土地荒芜,以至百姓流离,委实是极大的损失。”
提及这里,慕容芃也是心头郁结。他重重叹道:“父皇时常为这里忧心,此处土地贫瘠,每每颗粒无收,时常要靠内地调粮,以至于如今人烟凋零,军队屯田也并未见太大的成效。”
汤伽儿目光奕奕,闪动着慧黠的光芒,她轻轻说道:“稻米娇贵,边城气候恶劣,委实难以丰收。你且想想,去岁陛下重用宋潍源,工部在山区推行的种植玉米与小麦都取得了良好的成效,咱们可否试试这几样东西?”
汤伽儿自知人微言轻,不能妄言国事。她的意思想请慕容芃上覆崇明帝,选一队精于农耕的人一起去往边城,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种植玉米和小麦。
玉米不似水稻那般矜贵,纵然收成差些,一定可以长成。届时即能缓解障日城百姓粮食的不足,还可以将那些个玉米秸子切碎了喂养军中马匹,如此便能给朝中省下一笔粮草与运输的巨额开支。
汤伽儿懂得农桑,她就着边城的地理位置与气候条件侃侃而谈,越说越有自信,激动地抓住慕容芃的手,问道:“阿芃,你说这样好不好?”
慕容芃听着汤伽儿言辞缜密,早已被她说动,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深深赞道:“伽儿姐姐果然心有七窍,我一向只惋惜那块土地太过贫瘠,到未想过可以改种玉米,若是成功,又能省下一笔军需费用。明日早间大朝会一完,我便向父亲提出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