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世上可怕的不是绝世武功,而是自负,竹云天忽略了一个细节,梅玉楼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派一个扫地的人来,除非这人功夫了得。
想当初江玉喜取圣水,梅长顺露的可不是一小手。
曾孝攻出三剑,均被轻松化解,不由得有些心急,手上的力道也就大了。
一个人心中充满了必胜,遇石而开。
梅长顺稳若泰山,像一树叶,轻飘飘地,左歪右倒,以慢制快,手中竹竿轻轻地触碰君子剑,更像在调戏。
学子们担忧起来。
“这老头,使的什么妖术,这么厉害,曾孝竟然近不了他的身?”
“梅家人果然厉害,瞧他那身形,像猴子一样。”
“依我看,曾师兄怕是要输了——”
了字刚结,场上形势反转。
梅长顺拍出了一竿。
剑,往往都是砍,剌,挑,而独孤七剑更是以挑、压、扫、盖、剌、守为决,后来被孤独雪精简为四种,崩扫带剌,阴阳相衬,剑剑致命。
拍却不一样了,老太婆拍竹篙,农家人养鸡鸭,调皮捣蛋跑进竹席的稻谷里觅食,老太婆便要用这竹稿拍打,鸡鸭受惊吓后便离开。
此时,梅长顺手中的武器,竟然就如同这竹稿,在拍打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曾孝。
快——
众人眼睛一眨,便看见竹笼打在了剑上,曾孝连人带剑,给拍飞了几丈远,脚下吃力不够,又滑了几步,这才停了下来,面色通红。
竹氏兄弟惊呆了。
信歌惊呆了。
满院的学子和先生们惊呆了。
连那门丁,也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一个不起眼的扫地老头,居然用一根竹竿,一招就击退了天下第一名剑。
曾孝不服气,挥剑又上,这一次使了八分力气。
竹云天摇了摇头,他知道,梅家来了个高手。
“何必呢——”
这一声叹息,让竹云地听得有些悲凉,或许,竹家真大不如前了。
曾孝这一击其实也是败着。
梅长顺又是一拍,这一拍,并没有拍在剑上,而是错过了剑,滑过了剑身,又绕过了剑柄,然后拍在了那个充满愤怒而想要出头的年轻人的手腕上。
英雄榜上排名第一位的君子剑,被一个扫地老头用竹竿拍飞,然后插在正堂门柱上。
奇耻大辱。
曾孝拿不住剑,人却给那力道给拍得打了转,这一转,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然后像个醉酒的汉子,东倒西歪的走了几步,倒地不起。
“唉——”
一百多人,或嘴上,或心里,都无奈而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承让了。”
梅长顺行了礼,扔了竹竿,转身而去,潇洒得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玄五急忙上前扶起曾孝,关切地问:“没事吧?”
曾孝站起来,脚有些软,差点又倒了下去,定了定神道:“我没事,先生,我丢脸了。”
玄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武学在于修行而不是输赢,你先回后院休息休息,下午的课就别上了。”
曾孝道:“多谢先生。”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落千丈。
圣竹山庄,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