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遂人愿, 她越是不想接触, 偏偏就被绊住了脚。
“千蕴,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快回来。”
晏殊瞧见远处有个人向他招手,不禁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位小公子会被人叫回去,她正好可以脱身。
哪知道这位小公子不按常理出牌, 站在原地叉着腰大喊道:“母亲, 您快过来一下, 我有重要的事跟您说!”
“你们先站住别走,今天我是一定要感谢你的!”钱千蕴叫人的空档也不闲着,使眼神让身边的小厮把晏殊的去路挡住。
被派给晏殊的两个男子立即不干了, 挥着袖子就上前挡在那小厮面前,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晏娘子,现在有人挡路他们自然要站出来。
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厮,相当有恃强凌弱的画面感,晏殊赶紧伸手把人拦了回来。
她扯着卫如切的手,握紧了两下又递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看来今天这事是躲不掉的。
“不要紧,妻主也暂时找不到夏公子的妻主,咱们去哪里都一样。”
“夏公子?”这个姓还是第一次听,应该是善绘公子的名字吧。
她有这样的猜测,下一刻就被卫如切肯定:“夏稚公子就是上次在酒楼和妻主下棋的那位娘子的夫郎。”
没想到善绘的名字还挺有特点的,这个稚字可有很多讲究呢。
不等她多想,那边钱千蕴的母亲就已经走到近前,晏殊看了一眼很是愕然,这人是她认识的!
考中举人之后有个榜下捉媳,那时候有个让她印象比较深刻的商人,不正是缓步走过来的钱山?
这下她倒想通了,为啥在通州救的人能在上京遇见,原是跟着钱山来的。
那边钱山也一眼认出了她:“诶呀,原来是你啊好儿媳。”
她这开场白语不惊人死不休,把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愣,钱千蕴赶紧拽着她的袖子问道:“母亲说什么儿媳?儿子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钱山这边看着晏殊,灯火阑珊映的光线不明,倒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给人感觉她是笑的。
“晏娘子中榜时我本想给你招媳的,但她那时无意,没想到你们两个竟在这里相识,当真是不浅的缘分呐,若能就此成就一番佳话,岂不是美哉?”
晏殊听她这么一说,赶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卫如切,没发现他没什么异常,才赶紧回过头去作揖。
“您可真是折煞我了,在下已是娶了夫郎成了家的人,万万不要提起此事。”
钱山本就是和她开玩笑,毕竟两人在上京遇到也是缘分,而且能参加这个词会的,本就不是寻常人,她也是借着位及工部尚书的姐姐的光才有幸能参加。
所以晏殊能来,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如果她以前是单纯觉得她有趣,那现在钱山就是很想和她结交了。
钱千蕴又拉扯她的袖子:“母亲,晏娘子可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您真有把儿子许配给她的想法吗?”
看他一脸的期待,钱山微微皱眉:“年轻才俊谁都爱,我是想着把你许给晏娘子,可你也听了见了,她已娶了夫郎……”
“等等,救命恩人?你是说上次偷跑出门是被晏娘子救回来的?”
“既是救命恩人咱好好感谢就是,你一个男儿家家的,我真是把你惯坏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谈论自己的亲事。”
晏殊看着这母子两个人的对话就非常的头疼,敢紧再鞠一躬:“钱姨,在下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她若再不走,还不知道这对母子能说出什么来。
话音落下,正好趁着没人拦,她赶紧领着卫如切带着两个男人进入人群中远去。
钱千蕴气的直跺脚:“母亲!你说这些干什么?第一个要做的是把人留下呀!”
钱山一向宠这个独子,倒也不生气,反而背着手看着晏殊消失的方向:“别急,我有预感还能遇见她的。”
她说完才有些后知后觉,转过脸去眼珠一瞪:“你什么心思?人家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也已经娶夫,你就断了那念想吧。”
本以为听话的儿子会就此罢休,哪成想他竟然说道:“娶过夫郎还能娶侧室,儿子此生非她不嫁了!”
——
话说这边晏殊边走边和卫如切解释,她倒真和那个钱小公子没什么事,但阿卫心里是自卑的,她得让他安心才行。
“阿嚏!阿嚏!”
她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才堪堪停下,卫如切笑着看自家妻主,伸出小手踮起脚在她脸上戳了下:“河上风重,仔细别着凉,妻主说的我都相信。”
晏殊被戳的一愣,转瞬就捧起他的小手亲了一口:“阿卫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这大庭广众的,卫如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借着夜色,倒也看不出他脸多红。
话说两人溜达着,倒也知道苏卿的身份该在主船中,所以就边逛边向那个位置走。
主船中。
苏卿人到的早,她是今年新晋的大权贵,因为打了胜仗,又是个背景清白的保皇党,所以势头如日中天,是今年词会的话事人之一。
她不管见谁都是那副懒惰样子,偏生她长的好看,就算大庭广众的瘫在那儿也是一处风景。
“哎呀,忘了件事。”
夏稚剥开几瓣柑橘喂过去,他的手一顿,眼睛微眯:“莫不是忘了告诉晏娘子如何进来,也忘了给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