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悲哀,无论他做什么,怎样闹,怎么跟随屿说,随屿都只会事后不解地再问他一句,“你在闹什么”。
随屿说这话的语气,永远带着无限的包容,仿佛他不是在索求问题的答案,只是普普通通地陈述性问一句,“你在闹什么”,“还会闹吗”,就是不论问题的答案如何,他都当作提前给予了他包容。
是事前事后都给他甜糖,就不怕他跑这意思吗。
“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想被你捡回来,我不想代替你在老爷子面前卖乖,我不想做你的童养夫被迫喜欢你,我不想和你结婚,我更不想给你生孩子,”楚晏卸了挣扎的力气,看着随屿,语气冷漠。
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知道。
随屿听着后面那几句,果然一秒就沉了脸,放在楚晏腰上的手也倏地收了回去。
楚晏克制不住地身体开始轻轻发抖,他不敢去想后面的结局是什么。
随屿真的不会要他了吗?
时间过去了两秒,楚晏却觉得过去了很久,他看着随屿开口,清俊的眉眼还是矜贵漂亮,如墨的长发垂下来,扫过了他的手。
“好。”随屿倾身把他放到床上,然后站起身。
楚晏听见他说,“我会尽快安排手术。”
那一瞬,周遭事物全都静谧了,楚晏蓦地红了眼,怔怔地看着随屿,看着他身影再次消失在门里。
泪水推搡着要落下,他却执拗地死咬住唇,硬生生想要憋回去。
心恍惚着被揪成一团,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折磨了谁。
第72章
随屿其实没走,隔壁的小画室连着卧房,里面有面共同的墙被打通。
室内安静,他放轻脚步,慢慢往卧室里面渡过去。
然后他站在衣帽间门口,听见楚晏闷在被子里的抽气声,断断续续地还欠着嗝。
被委屈到不行。
随屿一动未动,看着床上鼓起的那一团小山包,眼眸里的幽色沉得厉害。
他离开多久,楚晏就在这房间住了多久。
楚晏由最初的拘谨到后来的小心探索,房间始终保持着他离开前的状态,除了衣帽间也除了画室。
画室的东西不知道楚晏是什么时候才去小心窥探的。
随屿中途回来那次,楚晏画画已经画得很好了,还使了手段偷偷哄骗他,先画了张拙劣的画摆在最上面引得他注意,又适时露出底下藏着的那一幅线条流畅优秀的,卖得一手好乖。
那种觊觎他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融化在他僵硬又努力平复跳得太快呼吸的动作间。
特别是垂头盯画不看他的样子,别扭又藏羞,偏偏那衣领下滑,露出来的嫩白脖颈纤长又柔软,贴着阻隔贴的后腺都是将露不露的。
随屿当时看着他是勾着笑的,在楚晏看不见的地方,眉眼懒懒上挑,把某人攥着衣摆努力往后压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幅被楚晏用来邀功引注意的画,后来成了临摹画,被重复描了无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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