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走了。”
白易沉默了片刻,将被风吹得凉丝丝的脸颊贴在学长的颈窝里:“我想你了。”
“学长,我好想你啊。”
缪子奇的心随着他的话狠狠一震,继而泛起酥酥麻麻的痒:“嗯。”
“嗯?”白易稍微把头抬起来一点,哀怨地抱怨,“就这样?”
抱着他的学长笑得眼睛都弯了,却依旧没有说出更肉麻的话。缪子奇要怎么告诉白易呢?告诉白易自己在每一个危机四伏的清晨,透过边境枝繁叶茂的热带植物,窥见的每一丝透着金边的日光都像他。
雪下得更大了,缪子奇接过白易手中的伞,替他撑开:“走吧。”
“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缪子奇牵着他的手,沿着学校里的林荫大道慢悠悠地散步,“不去食堂了,我还欠你一顿烤肉呢。”
提到食堂,白易再次陷入沉默,短短几个月,表白的事儿早已埋葬在了回忆里,学长不提,他都快忘了。
缪子奇显然也想到了不太愉快的过往,捏着他的手微微一颤:“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白易缓过神,闻言眉毛一挑,“学长还想要我再表白一次?”
他哼哼:“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别想让我再丢人。”
缪子奇也不生气,莞尔道:“那换我来,你想怎么拒绝就怎么拒绝。”
“说好了啊?我想怎么拒绝就怎么拒绝!”
“嗯,说好了。”
白易踩踩地上的冰渣子,志得意满地走了两步,又很快颓丧,低头喃喃:“我哪儿舍得拒绝啊……”
舍得拒绝我的只有你了啊,他心想。
头顶的伞抖下细碎的雪,白易循声望去,视线先是被墨色的伞面遮住,继而闯入熟悉的面孔。
缪子奇将伞倾斜,俯身亲吻他沾着雪花的唇。转瞬的凉意过后是久违的火热,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细小的石子,起初涟漪未荡漾开来时,温度还不高,等舌尖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白易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他喜欢的学长将火星引到他身上,点燃了所有酝酿许久的思念。
“先吃饭,嗯?”缪子奇并没有亲很久,笑着将伞重新撑起,“车在家里,我们只能打车去了。”
白易微垂着头,把脸埋在衣领的绒毛里:“就学长一个人回来的?”
“嗯,佟夏他们坐的飞机要转机,会耽误一个晚上。”缪子奇重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学长等不及见我?”
“……嗯。”
“为什么?”
缪子奇反问:“你说为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白易追随着学长的脚步,鞋尖沾满了泥水,某一刻终是忍不住,攥住缪子奇的手腕,抬起的眼里宛如荒草丛生的原野,“学长不说,我永远不知道。”
缪子奇望进那双眼睛,便知道自己快将白易逼疯了,他快把一个曾经敢爱敢恨的学弟逼上了绝路。
“因为我想见你,比任何人都要更想见你。”alpha毫不犹豫地凑到白易耳边,将他期盼的三个字轻轻地说出口。
缪子奇的声音虽轻,每个字却念得万般珍重,于是他的心尖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若即若离地搔了一下。
“学长……”白易的鼻子猛地酸了,说不上来心里涌动的情绪是激动居多,还是难受居多。
学长的感情夹带着生命与鲜血的厚重,与他时常挂在嘴边的情爱有着天壤之别。
而从秋天到冬天,白易也并不是没有成长。明明只有短短一学期的时光,他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他在缪子奇身上撞到了平生第一堵南墙,或许在别人面前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唯独白易自己知道,心里多了一道再也跨不过去的坎儿。
他这辈子肯定要栽在这个alpha身上了,栽得毫无悬念,栽得无怨无悔。
下雪天,学校门前不好打车,他们站在寒风中等了十来分钟,眼瞧着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缪子奇连忙带着白易去公交站台。
他在站台的遮雨棚下与alpha面对面站着,片刻踮起脚尖狠狠地啃缪子奇的下巴。
“你呀……”缪子奇的手滑到白易的颈侧。
“学长早就对我动心了吧?”白易顺势将脑袋塞进缪子奇的颈窝,“既然动心了,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是我不够好吗?”
“还是……学长心里有别人?”
几辆车从站台前疾驰而过,有那么一瞬间,白易的声音被车辆的喧闹声淹没,缪子奇并不着急,反而耐心地凑过去,回答:“都不是。”
“是我想给你个慎重考虑的机会,毕竟我是个……”缪子奇垂下眼帘,注视着他颤抖的睫毛,轻声细语,“占有欲很强的alpha。”
“学长?”
“我既然认定你,就不会变。”缪子奇与他白易额头相抵,“可我不确定你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白易心里的欢喜像是汽水泡沫,滋滋啦啦全冒出来了:“那现在呢,学长觉得我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alpha叹了口气,像是自责,又像是揶揄:“现在就算你不喜欢我,以后也别想跑了。”
白易的笑声被公交车的喇叭声打断,他蹦蹦跳跳地上车,没有座位,就挂在缪子奇怀里,让alpha当自己的扶手,缪子奇自始至终话都很少,只是在白易站不稳的时候,将他牢牢按住。大概是旅途劳顿,缪子奇难得没喷阻隔剂,薄荷味的信息素从厚厚的衣服里渗出来,白易嗅得心满意足,软趴趴地窝在alpha怀里,差点当着一车人的面再次用双腿缠住学长的腰,还好车到站,他实在无法胡闹才作罢。
“期中考得怎么样?”缪子奇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考得好,有奖励吗?”下车以后,他还是那个三句话没个正经的白易。
缪子奇煞有介事地思索了片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