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易明白,即使意识到了差距,他依旧喜爱并热烈地期盼着缪子奇把腰露出来。他畏惧于对方的力量,亦痴迷于那份力量,他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因为缪子奇而不断地纠结,最后陷入更深沉的迷恋。
再然后思绪陷入了混沌,白易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想缪子奇身体的部位,他听见自己用甜腻的声音呼唤着alpha的名字。他觉得羞耻,可巨大的失落接踵而至。
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白易想,他明知道缪子奇无法回应的原因,却依旧痛恨于此刻的分别,他甚至去想,为什么学长没有拒绝学校的任务,选择陪伴他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即使他知道缪子奇根本想不到他会提前发情,白易依旧控制不住情绪,它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去。
于是白易放任自己去恨,去怨,去责备,去咒骂。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如同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忽然戛然而止在高·潮,屏幕上只有他满是错愕的脸。
白易终于被击垮了,连恨都无法支撑他,他转身疯狂而绝望地用手不断地抠着紧闭的铁门,他想出去,他不要呆在这里,他疯了。
然而寂静的夜晚无人听见他的呼号,隔绝了世界的禁闭室宛若寂静的坟冢,白易被关在了里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须臾,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黑暗中,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指,一点一点将鞋带抽了出来。
王才德在白易将门关上的刹那,转身往学校外跑,他边跑边打急救电话,明白此刻只有医疗手段才能拯救白易,即使这是最坏的打算,白易可能因此患上无数精神类的疾病,但起码能摆脱发情的痛苦。
他在教学楼前碰上了同样气喘吁吁的何秋,早已不再隐忍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何秋将王才德抱在怀里,小心且珍重,生怕发生在白易身上的事情降临在自己的oga身上:“别急,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刚刚还找值班的宿管老师和他们借了禁闭室的钥匙。”
能锁上禁闭室的钥匙已经被白易带了进去,而打开门的钥匙却还没有着落。
“我忘了!”王才德惊恐地捂住脸,“何秋,何秋我竟然忘了……”
“不怪你,别慌。”何秋笨拙地安抚着oga,“来得及的,你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往这边跑了,如果老师找到钥匙,会第一时间送过来的。”
何秋还说,他已经给缪子奇发了详细的短信,只要alpha看见,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可是白易还在里面。”王才德泪眼汪汪地攥着何秋的手,六神无主,“何秋,白易还在禁闭室里。”
何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王才德解释一个发情期的oga要想不被闻到信息素而发疯的a们标记,禁闭室是最好的选择。
他亦因为白易的选择,由衷地敬佩。
有几个人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呢?
何况他还是个oga。
“走,我们先回禁闭室。”何秋把王才德抱在怀里,大踏步地往回走,“先试试能不能把门打开,急救人员很快就会来,我们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破门上。”
可惜警校的禁闭室的门哪里是那么好破的,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何秋尚且无法将门踹开,更不用说是王才德。
王才德趴在门前,侧耳倾听,片刻惊恐地喊:“何秋,我听不见白易的声音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怎么办啊,何秋,怎么办啊!”
就在何秋也束手无策的时候,宿管老师终于带着钥匙跑来了,身后还跟着神情严肃的医护人员,他们将门打开,喷洒抑制剂的同时,看见了蜷缩着的oga。
或许是禁闭室的空间太小了,等医护人员将白易抱出来,他们才发现缠在oga脖颈间的白色鞋带,那根绳子上沾染了鲜血与汗水,王才德看见的瞬间晕了过去,连何秋都差点站不稳。
不过何秋看见了更多的东西,比如禁闭室的铁门上,白易用手指抠出来的一道道血痕。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易小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穿上警服,用手铐将犯人逮捕归案。
这个梦热热烈烈地盛开在他的青春岁月里,然后凋零在十八岁。
“白易,今天怎么样?”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
他的回答千篇一律:“很好。”
那个声音继续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后来那个声音又说了别的话,白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注意力完全在窗外的一簇绿意里。那应该是一棵香樟,绿得不太纯粹,却又绿得像阳光,他很喜欢,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熟悉。
“爸爸!”王才德飞扑进来,手里捧着鲜花,身后跟着的何秋拎着一大袋水果,跑得满脸都是汗珠。
王才德嘚啵嘚地冲到病床边:“爸爸,看看今天的花!”
白易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去看滴着水的百合花,然后毫不留情地说:“医院对面五十块钱一朵,专骗你这种傻白甜。”
他撩起眼皮:“何秋,你怎么不阻止他?”
何秋笑得比王才德更傻。
得了,俩傻子。
白易叹了口气,将花放在床边:“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忙吗?”
如今何秋和王才德都顺利升入了大二,据说作业多到熬夜也写不完。
王才德愣愣地望着他,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白易勾起唇角敲小o的脑袋:“干嘛?你爸爸我可没那么脆弱。”
可惜白易不脆弱,王才德脆弱,好像停学的是他自己一样。小o红着眼睛抓住白易苍白的手指,看见掌心里的指印,第无数次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何秋习以为常,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安慰自己的哭包小男友。
白易无奈地摇头,托着下巴捏王才德湿漉漉的脸颊:“干嘛呀。”
“我难过嘛。”王才德抽抽搭搭地抱着他的肩膀,“我想你了,快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