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骂槐的叫嚷声由远及近,床榻上的女子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一道娇柔刻意的嗓音凭空炸开,“碧玉,你别说了,姐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碧玉露出委屈之色,怯怯道,“主子,您总是这样护着她!可她做出此等寡廉鲜耻之事也未曾替您考虑过半分呐。”
秦晚晚掀起被角的手一顿,嗤笑一声。
主仆两一唱一和,倒是演的一手好戏,若她不是被圈住的羔羊,恐怕也会忍不住喝彩叫好吧!
神色微滞,那他呢?
他会相信自己吗?
伴着一声低沉听不出喜怒的“够了”,雕花楠木大门推开了。
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泻而入,尚未适应的双眸略有些受不住,秦晚晚抬手挡去半分,露出了小半个脑袋。
玄色暗纹长袍随风微拂,萧慎衍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手边的秦嫣然杏眸含水,骡子黛精心勾勒的水弯眉衬的她愈发娇美,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幸灾乐祸。
一大帮不知姓名的仆从个个低眉顺眼站在了门外,眼底写满了不屑。
既然布了局,她亦生了逗弄的心思,眼波流转间,满脸的错愕浑然天成。
轻呼一声,襦裙下的小手不知所措的攥了起来。
一缕清风从大开的前门溜入,阖的严实的纱幔窗帘露了一角床褥,纱幔起伏,又平平整整的荡在了床榻下。
“一大早,你们不打一声招呼闯入我房中是为何?”秦晚晚收回视线,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发问。
一步之遥,是两人的距离。
逆光抬眸,男人的轮廓被柔光笼罩,若是忽略那通身寒气,却是个十足十的清贵公子。
压下心底异样的情愫,秦晚晚佯装慌乱。
攥紧的手指,紧蹙的眉头,再加上颤抖的声线,这一切,在秦嫣然看来便是妥妥的心虚了。
旁人或许怀疑其中真伪,但身为主谋,她比谁都清楚,床榻之上定然躺了个男子!
秦晚晚苦心经营的睿智、机敏形象会在今日毁于一旦,而她会代替秦晚晚成为九王爷的正妻。
一抹隐晦的得意从眼底划过,一方绣帕掩住了口鼻,泫然欲泣的开了口,“姐姐,王爷都知道,你就别装了,你怎的如此糊涂啊!”
此话一出,便是将秦晚晚勾搭野男人直接捅了出来。
萧慎衍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闻言,秦晚晚抬手探了探自己的温度,佯装不解,“妹妹莫不是病糊涂了?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毫不客气的直言她胡言乱语,秦嫣然也顾不得了,掩面竟哭出了声,“分明是姐姐自己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如何来冤枉我?”
哭哭啼啼几声后,复道,“九王爷对你的情谊嫣然自看在眼里,你昨夜心中可曾有一丝歉疚!”
语气由惋惜转为哀泣,末了又是愤愤不平。
偶有大胆的仆从微微摇头,一个是风流的正妻,另一个是处处为丈夫考虑的侧妃,对比何其明显。众人看向秦晚晚的视线愈发鄙夷。
空口说白话的本事叫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