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浩起了个大早,着手开始对沪东市的各个小区进行考察,以便给自己的诊所找一个理想的位置。
虽然沪东是华夏最大的城市,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但凌晨时分并不喧闹,整个城市似乎仍处于睡梦之中。
深秋的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晶莹的露珠在路边的草叶上熠熠发光,昏黄的路灯下,辛勤的环卫工人正把落叶扫成一堆堆的小山,再把它们装进垃圾车。
尽管没到冬天,但风吹拂在人身上依然带来一阵凉意,陈浩不由地紧了紧外套,走向最近的地铁站。
此时的地铁站台上,三三两两的乘客静静等待着第一班列车的到来,有一些是学生,有一些是公司的职员。
一个坐在候车椅上的女生引起了陈浩的注意,只见这少女十七八岁,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犹似一泓清水大眼睛,脸色晶莹,肤光胜雪,柔顺的长发在脑后随随便便地扎了一个马尾辫,周身透着一股清丽绝俗的气息。
她身穿一身校服,书包放在了一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嘴里正念念有词。
陈浩仿佛感觉时光倒流,看到了高中时的自己。
有一个男孩,背着沉重的书包,也是一边急匆匆地走向地铁站,一边囫囵吞枣般吃着早饭,就算是等候列车的那几分钟,也要分秒必争地拿出英语书背单词。
在高中,他的成绩一向优秀,是老师们的宠儿,是同学们的偶像,可惜大学四年,自己却完全荒废了。
“呜……”一声响亮的汽笛声鸣响,列车亮着大灯隆隆进站,女生背起书包,跑进了车厢,马尾辫也跟着蹦跳摇晃,格外的可爱。
女生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又捧起了书本。
第一班列车的发车时间是六时十分,乘客并不多,车厢里显得空空荡荡,陈浩挨着女生坐下,歪头一看,不出所料是英语书。
陈浩眼光稍稍往上移,瞟了一眼女生的胸前,校服上的校徽图案是那么的熟悉——沪东六中,沪东市最好的高中之一,也是陈浩的母校。
“你是六中的?”陈浩轻声问。
女生抬头看了陈浩一眼,大概看出陈浩不是坏人,女生“嗯”了一声,又低下头看书。
“真巧,我也是六中毕业的,咱俩是校友。”陈浩接着说道。
一听陈浩也是六中毕业,女生对陈浩有了谈话的兴趣,毕竟能考进六中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六中历年中考的录取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点五左右。
“哦,那你现在就读哪所大学?”转头看到陈浩稚气未脱,不像已经工作的模样,女生问。
“沪东医科大学,今年刚毕业。”陈浩毕业才几个月,穿着打扮还没有彻底摆脱学生的影子,被误认为学生也很正常。
陈浩和女生一起聊起了学校,聊起了老师,有了共同的话题,无聊的乘车时间变得令人愉快。
在聊天中,陈浩了解到女生叫林如烟,今年高三。
随着列车一站一站地停靠,乘客也越来越多,车厢里逐渐拥挤起来。
列车停靠灵峤站,一位孕妇努力地分开聚在车门旁的乘客,她微蹙着眉头,大概拥挤的人群挤压到她那隆起的腹部,令她感到些许不适。
“来,你坐我这边。”陈浩和林如烟几乎同时站起来,不约而同地说。
陈浩和林如烟相视一笑,林如烟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孕妇道着谢坐了陈浩的座位,林如烟回头看了看空着的座位,对陈浩道:“你坐吧。”
陈浩摇了摇头,拒绝道:“你是女孩子,又背了这么重的书包,还是你坐,我好男不跟女斗,不和你抢。”
林如烟咯咯一笑,又露出两个甜美可爱的小酒窝,道:“好男不跟女斗,这个词能这样用吗?”
那笑的漩涡仿佛在急速地旋转,使陈浩的灵魂深陷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陈浩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尴尬地道:“不能这样用吗?那我改,改成好男不跟女争,这总可以了吧。”
林如烟抿着嘴笑着坐下,把沉重的书包放在地上,道:“你既然不想争,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站,上来一位抱着孩子的少妇,林如烟又起来让座,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男青年野蛮地掰开人群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如烟不乐意了,对男青年说:“喂,这座位是我让给抱孩子的大姐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下车呢。”男青年漂了林如烟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你快起来,把座位让给那位大姐。”林如烟怒道。
男青年伸手一指周围的座位,咂咂嘴道:“这里这么多人坐着,凭什么非要让我让座位?”
林如烟一瞪眼,气鼓鼓地说:“这座位本来是我的,我想让给那位抱孩子的大姐,你硬是抢先坐下,现在位子还给我。”
“现在这个位子是我的了,让不让那是我的事,小姑娘,你别多管闲事啊!”男青年嚣张地说,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陈浩很反感男青年的态度和作为,插了一句:“人家是给老弱病残孕让座,你算哪一类啊?”
一位乘客接腔道:“应该是孕妇吧,你看他那个大肚子,应该有七个月大了。”
一边的乘客哄笑了起来,又一人接腔道:“他是男的,又不是女的,怎么可能怀孕?我估计是残,脑残。”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男青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猛地站起来,一米九的大个头,恶狠狠地瞪着两只牛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男青年手一伸,指着抱孩子的少妇,道:“喂,位子让你,你坐啊!”
那少妇被大块头用手那么一指,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不坐不坐,站着就好。”
男青年哼了一声,转过头对林如烟说道:“看见没,是她自己不要坐的,你别自作多情了。”说完又一屁股坐下。
林如烟还想理论一番,一旁的乘客拉了她一下,悄悄地道:“小姑娘,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年头做好事没人会记得的,算了算了。”
男青年冷冷一笑,得意地把身子往后一靠,从兜里一支烟,“啪”地一下点着了,陶醉地吸了一口,呼地向林如烟喷来。
林如烟彻底怒了,抡起书包就想砸过去,陈浩大汗,没想到看似文静的林如烟还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陈浩赶紧一把抓住林如烟的手,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别急,我有办法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