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雷振和雷家,陈辰已经完全放下,全部交由李浩处理。毕竟他只是一介草民,前世今生对于政治都是小白,很难把握好尺度。这里的牵涉会非常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惹火烧身。
李浩虽然只是一个芝麻县官,但毕竟是在宦海沉浮多年,处理起来比他更有经验。
但无论如何,雷振一定是活不成了,雷家也算散了,最好李浩能把雷东海也牵连进来,如此才能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至于婉儿,则是跟随雷东海去了沈家,揪心的同时,倒也算暂时摆脱了这桩棘手的难处理之事。
纨绔们已经被他放了假,很快就要去吐蕃的,所以让这些纨绔带着荣耀回去与家人团聚,也顺带显摆一下。
或许已经不该叫纨绔了,这些日子的经历,这些人的表现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所以此时放下一切心无旁骛的陈辰在非常开心的喝酒,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天,如今终于重获“自由”,岂能不放纵一次自己?
所以对于喝酒,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可惜酒量太小,很快便飘飘欲仙醉态朦胧。
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到屋檐下的阴凉里,晕乎乎地微笑听着所能听到的一切。
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情绪和氛围,都是给他的奖赏。
因为平淡的生活并不多,才结束的过往很刺激但也很艰辛乃至艰险,等待开始的征程仍将是很刺激很艰辛乃至艰险。
……
宾客终于散去,到了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这是陈辰成为孙实夫妻的义子后,这一家第一次完整地聚在一起共进晚餐。
酒已经醒了,陈辰坐在桌前,瞄着同在桌前的孙实夫妻,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按道理讲,此时应该是叫义父义母的。然而陈辰总是叫不出口。
毕竟孙实夫妻虽然看上去显老,但实际上还未到四十岁,也就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个十来岁。
叫不出口就不叫吧,称呼上……含糊其词对付过去就行了,何必为难自己呢?反正大家也不会计较,他如此想着。
酒虽然醒了,但胃口仍是不好,所以他光挑着最稀的粥汤喝。一碗还未喝完,孙杨氏又给他加了一碗。
他看了一眼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坐到桌旁的孙杨氏,笑道:“孙婶也该扯些布回来做两身新衣裳了,不仅孙婶,大家都应该做两身新衣裳,这样才显得精神嘛。”
孙杨氏抬起头微微一笑,“庄户人家每天干不完的活,要做啥新衣裳来浪费?凑合着就行了。”
“不用凑合,咱又不是穷到穿不起,不用省。之前酒坊里不还是剩几百贯钱呢嘛,赶明儿小妹统计一下,分些给出过力的人家,怎么着还能剩下三五百贯,这些就留给你们用。”
对于孙家这样的家庭来说,三五百贯算是一笔巨款了。之前他若真死了,这钱自然是留给孙家的。但现在他活蹦乱跳的坐在这里,自己不开口孙家显然不会动用这笔钱。
可孙杨氏却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有那闲钱,省下来给你说亲事用。”
一句话险些让陈辰被稀粥汤给呛住。
我说亲事?这都哪跟哪呀!他偷偷扫了一眼,发现孙恒与小妹正不怀好意地憋着笑。
“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孙杨氏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你没有爹娘,连一个至亲都没有。你若不在便罢了,但既然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既然我与你孙叔成了你义父义母,这事儿就得给你负责起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十八了,再不着急挑一个,看得上的好娘子都被人家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