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菡仍是不理,而是伸出双手,像对着一个怪物似的对着陈辰摆着双手,脚步也在不自觉得一步步向后退。
“我我我……错了错了错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来。”
“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来了。”
“不不不不,是我再也不见你了。”
“还是还是不对,是我再也不来文州了,永远都不来了……”
“我我我现在就走!”
……
许清菡的语无伦次让陈辰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他并不知道许清菡究竟想到了什么,才让让她如此反应。
但这肯定是会让他怜惜的。
无论怎样,他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也不仅是伤害,在他面前,在他力所能及的时候,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难过和委屈。
他愿意竭尽一切宠着她。
所以在许清菡一边语无伦次说着一边退的时候,他也在缓缓跟着她走,可又不敢太过刺激到她,只能离着稍远的距离,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迈上一步。
直到她说现在就走的时候,猛一转身却打了一个趔趄,然后直直往地上摔了下去。
可陈辰离她稍有些远,远到伸长手还是够不着。于是他只能放弃重心,猛得一蹬脚,终于够到了她。
可平衡失去了。
下一刻,两个人一起摔倒。
很不幸,或者说是很幸运,有那猛的一拉之后,陈辰倒是后发先至、先仰面摔了下去,许清菡则是先发后至、被他一只手搂着摔在他的身上。
很暧昧的姿势。
她趴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脸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
彼此都是如此。
两人都已愣住,就这么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你的眼睛,谁也没开口说话。
不仅没说话,就连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得要第一时间爬起来都已忘记。
终究是陈辰先醒悟过来,因为事实上他并未愣住,而是后脑着地,虽然是木地板,但仍是摔懵了。
可他却一动都不动,不敢动也不想动。
多美妙的事啊,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甚至是魂牵梦萦的女人,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
尽管隔着衣服,但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温度。
还有那如兰般的呼吸,以及她身上的清香,简直令他沉醉,令他忍不住想要将鼻子凑进她的脖颈上重重嗅上几口。
他还想微微抬起头,凑到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甚至还想搂着她的手再用些劲,两手并用将她死死抱住,让她再也起不来,就这么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可他不敢,因为心里似乎有一根针在扎。
她是别人的未婚妻……
尽管她的想见他、想与他聊天的话语实在有些暧昧,但他并无法通过这些话判断出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不敢!
如果她只是把他当作贴心以及可以信赖的朋友,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份恩情已经由此引出的友情上,那他冒冒然表达爱意将会多么难堪、又会引起她多大的反弹?
若如此,他将无地自容,心中的最后一份美好也将永远消失。
……
忽然间,她流泪了。
第一滴泪水落在他的眼角上,缓缓汇入他的眼中,让他有了也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哭了,无声的哭。
泪水一滴滴落下来,不仅流到他的眼中,也让他满脸都是。
虽然在哭,但她的脸庞并未扭曲,而是很凄楚。
可是陈辰并不明白她为何而流泪。
此时这晶莹如玉珠般的清泪有很多种可能,比如摔疼了比如吓怕了比如受委屈了比如后悔以及后怕了……
他根本无从分辨,此时他的心是乱的,乱如麻。
看着流泪的她,他只想将她抱紧、将她拥在自己的胸口好好怜惜好好安慰。可惜他的手是僵硬的,让他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
可仍旧如先前一样,他还是不敢。
若是没有那纸婚约,想来他会不顾一切追求她、让她爱上自己。他也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证明自己、能够让她的父亲看得上。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表白都不敢。
……
泪水仍在漱漱而落,落在陈辰的脸上和眼睛里。
都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这泪水应该也通过这扇窗户流到了他的心里。
否则为何心那么疼呢?
因为泪水是咸的,心里有伤口,自然会疼。
陈辰就这么默默想着,直到红着眼眶却冰冷着脸庞的许清菡轻轻挣开他的手、缓缓爬了起来后他才醒悟过来。
“对不起。”站起来后的许清菡拿出一块白色面纱戴在脸上。
“一直未曾对你说过一次谢谢你,这一次得慎重说一次……谢谢你!”面纱后的她凄然说着。
然后她转过身,面朝门的方向,边缓缓走着边说道:“我这次来文州,是因为文州的酒榷已快到期。我想要拿下未来三年的酒榷,所以在过几天尘埃落定后便会离去。”
“杜楚是我放在文州的管事,将来你若有需要,可以去找他,就算你不找他,估计他也会来找你。”
“至于我们……我确实错了,不该来找你的,就当……就当……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吧!”
在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背在颤抖,她的手已放到了门锁上。
躺在地上默不作声的陈辰猛地跳了起来,看着门锁上的纤纤玉手,忍不住伸着手大喊。
“等等!”
许清菡的手在颤抖,几番想拉下锁然后开门走出去,可却似有不舍所以生不出勇气,几番想开却终究未能如愿。于是不得不转过身,凄然看着他。
“干什么啊?”
干什么……是啊,干什么呢?
陈辰并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只知道,若让她就此拉开门走出去,从此后他就将再也见不到她。
尽管他明知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早就能预料到的必然结果。可真事到临头时,他的脑子里除了不甘之外,其它什么念头都生不出。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那便是留下她。